退役飞机拆了更值钱

　　航空制造业两巨头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车公司竞争激烈，新喷气机售价大幅下降，以至于一些“壮年”飞机仅服务7年就宣告“退役”。

　　这些退役飞机大多属于银行。精明的银行家发现，如果把飞机分拆成零部件循环使用，所得利润可能比让它们继续翱翔蓝天高50%。

　　于是有人说，喷气机的未来在于“分解”，它将掀起一场另类“绿色革命”。

　　分拆生意兴隆

　　在英国科茨沃尔德机场一角，几组工人正小心翼翼拆卸飞机上最值钱的零部件，然后用推土机和切割机将机身解体。空地上停着几架拆了一半的大型喷气机，机身内部裸露，让人联想到影片《星球大战》中的场景。

　　15年前，英国工程师马克·乔治在科茨沃尔德机场成立空中抢救国际公司，专门经营废旧飞机分拆和循环使用业务。他花1000英镑从他供职的英国达恩航空公司购置了一架退役的748涡轮螺旋桨客机，耗时7个月，用一台盘式切割机将其分解。结果，仅4扇舱门就卖了4000英镑。

　　随着生意扩大，他21岁的儿子布拉德利大学一毕业就加盟家族企业。如今，空中抢救国际公司是欧洲最大的废旧飞机停放场，自成立以来，已分拆并循环使用近400架喷气机。

　　即使当下经济不景气，空中抢救国际公司依然生意兴隆，不断招兵买马。目前，公司雇有43名员工，每年分拆并循环使用44架飞机。

　　“一架现代喷气机可以分拆成2000个零部件，循环使用率接近100%；而一架飞行年龄达20年的飞机，可以拆成400到500个零部件，”布拉德利说，“从飞机引擎到照明装置，几乎所有部件都可以重新找到用武之地，可能只有灯泡和旧轮胎没法再利用。”

　　（小标题）银行决定命运

　　送往空中抢救国际公司分拆的飞机大都属于银行，如美国银行、西班牙国际银行和苏格兰皇家银行等。通常情况下，由银行和租赁公司决定飞机是否报废，而不是航空公司。

　　由于飞机飞行一定时间后必须送往维修部门检修，每次耗资120万英镑。银行认为，与其支付这笔庞大开支，不如让已达一定飞行年限的飞机提前“退休”。

　　迄今为止，空中抢救国际公司接手的最有价值的飞机是前便利航空公司的波音737，飞行年龄仅7年，所有者是一家中国银行。这架飞机若继续执行飞行任务，可获利1250万英镑；若分拆成零部件循环使用，可获利1880万英镑。其中最值钱的部件是两台引擎，合计940万英镑。

　　空中抢救国际公司根据客户需要，先后拆下电子设备、水力系统、飞行控制仪、制动系统、内饰、舱门、空调和起落装置等。

　　其中最不值钱的部件是制造机身的铝皮，价值约3000到4000英镑。它们被北安普顿一家废品收购公司收购，其中大部分进入啤酒和饮料业，被制成罐头。

　　“飞机分拆业务主要在英国和美国进行，这两个地方的操作程序比较简单透明，客户比较放心，”马克说，“在其他国家回收旧飞机会遇到很多麻烦，人们更愿意把自己的资产放在像英国这样相对安全的地方。”

　　法律文件必须齐备，能够追溯每一个零部件的应用轨迹，证明它们确实适宜航空循环使用。如果记录缺失，这个零部件就不能重复使用，哪怕文件证明它完好无损。

　　资产保护对银行来说是一件大事，因为它们本身承受巨大的信用压力。“银行和租赁公司如果意识到航空公司陷入财务困难，就会把由航空公司运营、但所有权属自己的飞机送到我们这里，”马克说，“它们会在航空公司倒闭之前中止合同，因为航空公司倒闭时，如果飞机在国外执行任务，就很难收回资产。”

　　“归宿”五花八门

　　分拆的零部件有各种“归宿”，比较有趣的是流出航空领域，被艺术家、雕塑家、家具制造商、装饰公司和电影公司等收购。有些收藏者会购买一些特殊部件，比如飞行摇杆。

　　机舱座椅有自己的市场：其中30%回流到航空领域，其余销往学校、艺术院校和私人收藏家。经济舱联排座椅（3座）公开售价175英镑，商务舱座椅（2座）200英镑，头等舱座椅250英镑。

　　住阁楼的人喜欢购置机舱座椅作为备用椅，甚至备用床。

　　布拉德利曾遇到一名客户要为他的家庭影院添置座椅。他订了6把椅子，希望安装全套电子设备，以便观看航班上提供的影片。为此，他花了1500英镑。

　　舱门、机身和舷窗可以重新抛光、塑型，成为艺术品，因而颇受艺术工作者青睐。22岁的威尔·沃姆斯利以自己的名字开了一家设计公司，经常利用飞机零部件制作一些别致的作品，比如用油箱和飞机轮子制作时尚咖啡桌、用舷窗制作装饰镜等。

　　他对公司前景非常乐观，虽然目前生意不算红火，但发展稳定。他最近从空中抢救国际购置了一扇舱门，准备为一名客户制作一个大型相片框架。

　　有些客户的要求对布拉德利来说相当可笑。“我们经常接到这样的的电子邮件或电话：能否将整架波音747搬到我家后院，或者将飞机改造成一家饭店。这些人真是异想天开。我反问他们："你希望我们如何交货？"他们说："能否先分割，再在后院组装？"我的回答总是："好啊，没问题，但你知道你要为此花好几百万英镑吗？"对话往往就此打住。”

　　乘客、环境“双赢”

　　银行让未达正常报废年限的飞机提前“退休”，令乘客和环境获得“双赢”：乘客可以乘坐最新、最省油的喷气机，而环境也因为旧飞机的诸多零部件循环使用而得到改善。

　　目前，英国和美国最适合开展旧飞机回收业务。美国有一些类似空中抢救国际的公司，内华达州沙漠中有停放废旧飞机的大型工厂。

　　市场对新飞机的需求增长加速了旧飞机回收业的发展。最新数据显示，经历2011年的短暂低迷之后，波音和空客今年的订单重拾升势：波音为643架，空客为1419架。

　　此外，航空业仍在扩张，中国和东南亚各国的航空公司蒸蒸日上。这些因素进一步促使银行和租赁公司将“年轻”飞机送往空中抢救国际之类的公司进行分拆。

　　自公司成立15年来，空中抢救国际在英国和欧洲一直没有像样的竞争对手。这家父子企业很快将迎来第500架等待分拆的飞机。“我们期待今年能创下这个记录，”布拉德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