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扫山工”:凌晨3点上山 高空清理危石(图)

“扫山工”吊在安全绳上，拿着钢钎将危石撬下山。晨报记者 王巍/摄

　　北京高考作文“火车巡道员”老计的故事让铁道“看山工”这个罕有人知的群体进入了公众的视野。在北京的门头沟三家店工务段，就有一群这样每天同山区铁路两侧危石、滑坡以及线路上的石砟、枕木、钢轨等打交道的汉子，被称为“扫山工”。

　　6月9日凌晨3点，高考结束第一天，正赶上他们有一次上山清扫危石作业，本报记者全程跟随，记录下他们真实的工作状态。

　　“扫山工” 12人看守400公里

　　三家店工务段负责京源线、京包线、西北环、京门老线和丰沙线上下行区间的铁路线路安全，总长400多公里。全段路基工区共有12名“扫山工”，其中包括炊事员。

　　“扫山工”的工作就是清除铁路两侧山上可能危害到铁道的危石。但每天铁路线上列车往来，发现了危石也不能马上清理。三家店工务段路基工区工长杨秀义说，1至3月份，山上还是冻土，这个季节主要任务是巡山，把有危险的山石标上记号；4至6月集中清理，比如6月份列入计划要清理的就有5个路段。进入汛期，雨季山体潮湿，清理工作有难度，“扫山工”的主要职责是防汛；9月份入秋后继续清理。

　　巡山时，他们每天需要背起安全绳、安全桩、大锤等工具，负重10多公斤，走10多公里山路。在铁道上发现两侧有危石，还得爬到山顶上，身系安全绳垂下近距离确认，然后再标上不同的记号，有时山高路险，无路可爬，只得从后山迂回上山。“我们每天的工作与攀岩相似，不过攀岩是从下往上，我们是从上往下。”

　　清理危石 断路“掐点儿”干

　　6月9日计划的工作区段位于丰沙线下行的雁翅至珠窝区间，此处位于109国道丰沙线43公里处，距离门头沟斋堂水库仅14公里。当天上山作业共9人，由工区长杨秀义带头。

　　记者头天晚上10点多就到达了门头沟三家店镇，先找个宾馆住下抓紧睡了几个小时，两点多起床到工区集合。

　　凌晨3点，杨秀义和工友们就赶紧起床，匆匆擦一把脸，穿上“黄马甲”，带上安全桩、安全带、安全绳等设备，从斜河涧工区驱车出发。

　　到达作业地，配合施工的桥梁、供电、通信、信号等工人已现场待命。此次清除作业提前一个月已经报了计划，铁路部门会在6月9日5点18分至8点20分，将该区段铁路停运、线路停电。要清理的山石距离铁轨近30米，为防止山石落下砸坏铁路设施，供电工先把电网摘除，桥梁工用枕木护住铁轨。

　　杨秀义则带领工友们，上山打安全桩、系好安全绳和安全带做准备。“石头撬下来还得清走，8点20分线路必须通车，所以我们得‘掐着点儿’干。”

　　高空撬石 “宝贝儿，下来吧！”

　　一切准备妥当，桥梁工在铁轨上竖起一块红色的标志牌，即人员不能越过牌子“扫山工”开始干活了。

　　作业区间共设两个点，朱印和高洪义分别身系安全带和安全绳，从山坡上往下悬空着撬石头。高洪义所处的山坡稍矮，但岩石已风化得相当厉害，钢钎一撬，岩层石块一堆一堆往下掉，朱印所处的山坡岩石较硬，撬下的都是大石头。

　　朱印今年48岁，干“扫山工”已经20多年，他身材高瘦，吊在安全绳上身手敏捷，远处看去记者还以为是20来岁的小伙子。由于经验丰富，他几乎每次都担任撬石头的工作。他吊在安全绳上拿着钢钎撬石头时，山坡上夏军、韩增林、王自森三个人负责看守，撬下一块石头，他朝坡顶喊一嗓子：“往下来点儿”，夏军他们就把绳子松一截。遇到不好撬的石头，朱印会来一句：“宝贝儿，下来吧！”逗得工友们阵阵哄笑。

　　刚开始撬下的石头都顺利掉到了轨道石砟旁边的沟里，一块大石头在中途被凸起的岩石拦了一下，改变了方向直接向铁轨砸去，尽管铁轨上已经护上了枕木，在现场指挥的门头沟桥梁车间主任回春奉还是通过电台叫停了作业，在地上休息的桥梁工赶紧起身上前查看，“没事儿，把枕木砸歪了。”工人们把大石块移开，重新摆好枕木，施工继续。

　　48岁的朱印在这个队伍中算年轻的，工友中除了康志伟只有20多岁，是刚来实习没多久的大专生，其他都在50岁左右。杨秀义今年53岁，可是爬高登低的连大气都不喘。

　　这边高洪义撬着撬着，突然从石缝中窜出一条1米来长的灰黑色小蛇来，把他吓了一跳。估计这条小蛇正在石缝中睡觉，被高洪义的钢钎惊了美梦，窜出来还有点发蒙，竟然不知道逃跑。高洪义用钢钎把它挑到一边，继续干活。事后，高洪义说，“这个季节干活，撬出毒蛇、蝎子、壁虎常有。这些东西平常就是生活在石缝中的。”

　　早晨7点多，太阳已经照在身上，朱印和工友们干完活儿准备下山。桥梁工开始清扫现场，将撬下的石头砸碎拉走，供电工将摘下的电网还原。朱印来到车上吃饭，茶水就着大饼，就是他的早餐。

　　每天的工作现场就在铁道两侧的山上，“扫山工”每天吃饭也是自带干粮就地解决。三家店工务段最远管辖区域都到了河北宣化地界，从工区开车到那儿得200多公里，他们会找个小旅馆住上两三天，再把周围的山区走遍。

　　晨报记者 陈琳

　　揭秘

　　每块危石

　　都有档案

　　记者看到，朱印拿着钢钎并不是瞎杵，他所撬的石块上都有红色标记，有的是实心的三角，有的是空心的三角，还有空心的圆圈。

　　杨秀义解释说，巡山时发现的每块危石，都会标上记号，并拍照建档。实心三角代表一级防护，危险程度最高，一个月需要查看一次；空心三角为二级防护，三个月查看一次；空心圆圈是三级，半年检查一次。

　　在集中清理季节，也是最先清理实心三角的危石，如果采取人工还清除不了，就需要每天都要派人现场看守，铁路部门也会采取山坡上拉防护网作永久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