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连环枪案案犯昨受审 20年背负5起血案(图)

　　“哐当当……”，脚铐拖地的沉闷声在肃静的法庭响起。

　　一带进门，这个身穿606号黄色囚衣的老头，就集聚了所有人的目光。审判厅里，忽然有人轻声喊：“许德勇，许德勇。”

　　这个名字，曾经在一段时间里成为新闻人物。20年来，他背负5起血案，参与杀害8条人命，最惊人的是去年他制造的诸暨两起连环枪案。

　　关于他的血色人生，本报曾多次连续报道。

　　昨天，这个残忍的老头终于站在了审判台上，他穿着黑色的条纹短袖，一条运动短裤显得与众不同，露出健壮的小腿。

　　头发花白，已经61岁的许德勇脸型很有棱角，只是没有什么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一天的庭审会有什么更多更新的细节？许德勇是怎么样的心理？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他的人生是怎么扭曲的？他也有过忏悔和内心的安宁吗？

　　现场直击

　　开庭前最后一刻，他同意律师帮他辩护

　　昨天早上9点左右，许德勇从诸暨看守所被带到了绍兴市中院。

　　开庭前，他抽了几根烟。看上去，精神不错。然后，会见了律师赵樑波。此前，他一直拒绝律师为他辩护。

　　在最后一刻，他答应了法院的劝说，同意律师辩护。

　　在和他一门之隔的审判大厅里，早已坐满了人，108个座位没有空的。他们中有的是大学生，更多的是5起血案中受害人的家属。他们的表情沉重而复杂。

　　一个妇人拿着几张女婴的照片，呼喊，她是诸暨白门血案中遇害女婴的奶奶。20年前，义乌血案中一对夫妇遇害，昨天他们的儿子也来了。

　　上午9点半，庭审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许德勇长时间坐着不动，挺着头，腰板笔直。

　　整个过程，他都没什么表情，说得最多的是三个字“没意见”。

　　即便到了事关生死的时候，他的平静也有些出人意料：“只希望法庭从重从快处罚。”

　　和他一起的还有4个同伙被告，他们和许德勇不同，不时站着低头发抖。

　　昨天，法庭没有宣判。

　　庭审焦点

　　诸暨白门血案中，周岁女婴是谁杀的

　　8条人命中，有一个不满周岁的女婴。到底是谁杀的？这成为庭审焦点之一。

　　傅彬，就是11年前的深夜里遽然离去的小生命。那时候，她不满周岁，还在病中。

　　案发的那天，傅彬高烧了，刚治疗回来，第二天还准备上医院。

　　当晚11点，许德勇和同案犯许攻卫经过踩点，爬上了方家别墅的二楼偷窃。事先，他们毒死了看门的狼狗。

　　被发现后，许德勇刺死了男主人，许攻卫刺死了女主人。另外，女婴傅彬也被刺死。

　　是谁刺的？在法庭上，谁也没有承认。

　　刀有两把，一大一小。许德勇拿的是大的，许攻卫持小刀。根据法医尸检，女婴身上的伤口和许攻卫的刀相吻合。

　　因此，检方认定，杀死女婴的凶手就是许攻卫。许攻卫被抓前刚有了孩子，年龄和死于他刀下的傅彬差不多。或许他内心不敢承认这样的事实。

　　许攻卫说，每次看到杀人的电视，就会想起自己身上的血案。

　　细节披露

　　诸暨枪案中，他戴老花眼镜乔装打扮

　　庭审中，关于诸暨连环枪案也有诸多新的细节披露。

　　大唐枪案中，许德勇不仅穿了雨衣，戴了雨帽，还特意戴了一副老花眼镜。这是为了隐蔽身份，乔装打扮。

　　即便如此，幸存者还是从16张人像中，辨别出了许德勇。

　　当时，他开枪后迅速逃走，换了一身衣服。警方在他留在现场的三个烟蒂中提取了DNA。这也为后来的抓捕行动提供了关键线索。

　　三都枪案中，他是如何靠近被害人袁女士的？原来，他佯装帮袁女士移开挡路的电瓶车，取得她的信任，等袁女士开车经过银行停车场通道时，他又慌称电瓶车无法移动，骗袁停车，并开枪射击。

　　这支枪又是哪来的？警方查明，枪支来源于许德勇的朋友吴某。当时，他花了4000多元钱买来的。而吴某的枪是经四川人欧某介绍购得。

　　昨天，吴某和欧某以非法买卖枪支罪被起诉。许德勇、许攻卫和另一名参与义乌血案的马某，则多了一项抢劫罪。

　　昨天上午，在休庭之后，我得到法院允许，得到直接对话许德勇的机会。

　　虽然一直跟踪采访许德勇案，但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他，还是第一次。看起来，这个61岁的男人精神还不错，不像个年过花甲的患病老人。

　　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冷漠。回忆起那些血案，脸上丝毫没有变色。我问一个问题。他的回答总是干脆利落。就像一位检察官和我说的，许德勇似乎是天生冷酷，作案时绝不拖泥带水，想下手就下手了，极其残忍。

　　不过，他扭曲的人生中，还有一丝恻隐之心：至少，他没有对孩子下手过。

　　记者：老许，可以和你聊聊吗？（我递给他一根烟，一杯水）

　　许德勇（他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我知道你们记者来采访是为了做教育，警示别人，我是一个反面教材，这样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记者：晚上会做噩梦吗？会睡不着吗？

　　许德勇：睡得着啊，有什么好睡不着的。

　　记者：你现在心里想些什么？

　　许德勇：说句实话，没想什么。想也没用，世上没有后悔药。

　　记者：真的没想吗？

　　许德勇：没有想。

　　记者：诸暨白门案中，那个婴儿是你杀的吗？

　　许德勇：我没有动他，义乌八九岁的小孩我都不动了，难道一周岁不到小孩我去动他？大人有反抗能力我把他搞掉了，8岁这种小孩没有反抗能力把他捆住就好，我们可以安全脱身就行了，我们作案的原则不是说多杀几个人，只要能够逃离现场就好了。

　　记者：这么多年，你杀了不少人，你难道没有一点愧疚？

　　许德勇：愧疚没有用的，当时火气上来了，谁想到这个，如果考虑后果就会犯罪中止了。

　　记者：那对死去的人呢，也没有愧疚吗？

　　许德勇：这有什么愧疚，愧疚我嘴巴讲了没有用，我讲了对他们不起，他们又不能够生还的。

　　记者：每次去作案意图是什么？

　　许德勇：意图就是搞钱啊。

　　记者：那你就没想到一定要用这个手段去搞钱，其他手段就没有吗？

　　许德勇：就我这个文化水平，我小学生，没有考虑得这么细。

　　记者：最后的两次诸暨枪案呢？

　　许德勇：我是想，反正以前也杀了好几个人，抓到就要死的，另外，我欠了她（注：许德勇的女友）和我哥哥一些钱，我想还他们的。

　　记者：最后两次为什么用了枪？

　　许德勇：我想，花了这么多钱买来的枪一直藏着没用，有些可惜了，就用枪了。

　　记者：杀了这么多人，想过停止吗？

　　许德勇：我也不是要创造什么纪录，只是他们反抗了。

　　记者：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许德勇：没什么，请法院从重从快处置。

　　许氏五宗案

　　1991年4月26日深夜，许德勇伙同马振宏翻墙窜入义乌烈士陵园，撬开了陵园管理人员居住的平房。居住于此的陈某、杨某夫妇被刺死。其后，他们翻找财物时发现一8岁男童，将男童捆绑后丢于床上。

　　1991年9月25日，许德勇伙同卜某（已死亡）携枪窜至嘉兴，当晚10点进入一农村商店。店主孙某被惊醒。两人见状，合力杀死孙某洗劫了商店。

　　2001年11月28日，许德勇和同村老乡许攻卫窜至诸暨市马剑镇陶朱街道下新村方某家的别墅，翻找卧室财物。方某夫妇发觉后反抗，被两人分头杀害。方某不满周岁的外孙女后来开始啼哭，也被残忍杀害。

　　2011年8月23日9点左右，诸暨大唐农业银行门口，许德勇携带非制式仿“六四”手枪至诸暨市踩点。当晚，被害人蒋某从ATM机上取款之后，返回面包车。此时，许上前持枪顶住蒋某，伸手去抢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提包。车内人呼救。许开枪朝车内射击，致蒋身亡。许德勇作案后逃脱。

　　2011年8月29日，诸暨三都农村合作银行门口，许德勇为抢劫钱财，枪杀办理业务后出来的袁女士。

　　记者 史春波 本报通讯员 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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