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改革要靠顶层设计
欧盟的困境积重难返,由此带来对于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多方面反思:
其一,未充分估计到多重博弈的艰难性。欧盟内部的多重博弈典型体现在政府-人民在意愿上的背离。欧洲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丹尼尔·格罗斯认为:“政府可以签订条约并庄严承诺让本国财政政策服从欧盟的规定(或者更精确地说,服从于德国和欧洲央行的意愿)。但最终"人民"才是真正的主权,而他们可以选择无视本国政府的承诺并否决任何来自"布鲁塞尔"的调整计划。只要欧盟成员国依然维持民主并保有主权,那么所有那些为构建一个政治联盟来支撑一个拥有共同财政政策的欧元的宏大计划都是无法实现的。”
其二,选举政治的周期与经济自身规律运行周期不匹配。欧元逻辑与欧盟逻辑不匹配。欧元是世界货币一极,而欧盟决议需成员国一致表决通过。成员国动辄搞全民公投,最终决策周期错位导致欧盟机制失灵。
其三,先发优势反而成为包袱。欧盟在发展战略上自以为会成为别人跟随效仿的“榜样”,结果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很远才发现别人并没有跟上来,世界反而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欧盟终于发现自己落后了,不得不从“回到未来”掉落到“回到现实”。欧盟倡导的包容性发展局限于欧洲内部,忽视与世界包容性同步发展,或者说无力包容世界,又不愿意为世界所包容。比如在“救助欧洲”问题上,欧洲明明因“差钱”而有求于中国,却硬要指责中国不怀好心,企图收购欧洲。虚伪的欧洲、傲慢的欧洲,源于一个虚弱的欧洲。
其四,未处理好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不匹配的矛盾。比如,法国不具备瑞典和德国等国的财政收入能力,法国人却过着比瑞典和德国更奢华的生活。在个别国家内部,希腊落后的生产方式难以维持其国民奢侈的生活方式;就地区层面来看,日耳曼区先进的生产方式一直在补贴拉丁区相对落后的生产方式,引发地区间民众的矛盾;在国际层面,欧洲的国际竞争力已不足以维持欧洲民众当前的生活方式。
其五,一体化进程的不确定性导致困境。欧洲未来的不确定性受制于一体化的不确定性。欧元区没有统一的财政政策却有共同的货币政策,这是欧债危机产生的体制性根源。为何不能统一呢?原因就是欧洲一体化是各方妥协的产物,无法一步到位。
由此可见,欧盟的前途不能仅仅局限于一体化,而应放在开放的地区一体化背景下,实现欧盟改革从“各方妥协微调”向“顶层设计”转变,通过制度创新,重新塑造欧洲的相对优势。
王义桅 (来源: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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