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双双下岗,妻子查出重症
15年前,经人介绍,26岁的廖丹结识了比他小两岁、在工厂当焊工的河北人杜金领。
在杜金领眼里,廖丹不高也不帅,脸皮薄,脾气还暴。“但我一眼就看上了,他老实,心眼好。”杜金领说,1998年,两人成婚,两年后儿子出生。不久,两人的单位先后倒闭,只能到处打零工,去街道办了低保。2007年前后,在按摩院给人按摩的杜金领被查出患了尿毒症,而且很严重。
透析,是唯一的治疗方法。杜金领每周要透析3次,每次420元,每月医药费就超过5000元。让这个并没多少积蓄的家庭很快陷入更艰难的困境。每次去医院透析,来回坐公交车需要4个多小时。廖丹买了辆二手摩的,送妻子去透析,有时间还在医院附近拉活,每天挣个五六十元。而杜金领因病,“什么活也干不了,洗衣服做饭都是丈夫干”, 一有时间杜金领就去捡一些废品,或织些小毛线饰品,卖钱贴补家用。
廖丹去街道办希望给妻子办医保报销。但因为“爱人不是北京户口”,不能享受北京市民医保待遇。办北京户口,条件同样不符合。于是,他们决定自费透析。
之前借的别提了,今后别来了
不久,透析“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廖丹一边将妻子每周3次透析改成两次,一边开始向亲友遍钱。“钱都借遍了。开始人家借一万两万,后来再借时,说起我媳妇这病,人家说‘兄弟,之前借的钱甭提了,今后您也别来了,这病,没救。’”廖丹急了,决定豁出去了。
廖丹发现,自己每次到医院交钱时,收费室在收费单上盖章后,再让他拿着收费单送到透析科室,两个科室不直接沟通。2007年11月份,廖丹通过路边刻假章的“小广告”,找人刻了北京医院的收费章,自己在收费单上盖上“章”,然后将收费单交到透析科。“第一次,我真怕,担心被发现。没想到护士瞅了一下就收起来了。”蒙过去的廖丹,随后一次次“悬着心”去伪造收费单。
检方称,廖丹伪造的单据比较逼真,医院工作人员靠肉眼难以辨别。
或许,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杜金领纳闷,丈夫是哪里来的治病钱?“每次问,他都说你别管了。我问多了,他还跟我翻脸说他有办法。”杜金领回忆称,今年年初,街道送来了一个好消息,她的治疗费可以报销一半,“这好歹能减轻一大块负担”。
纸里包不住火。去年9月,北京医院升级收费系统,透析科室负责人发现,杜金领一直在透析治疗,但收费系统里却缺少51次缴费记录,而患者交来的49张收费单均系伪造,涉及费用17万余元。医院报了警。今年2月21日,廖丹再次陪着妻子去北京医院透析时,看到走过来的警察,他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次日,廖丹被刑拘。
杜金领称,她好几次病危,邻居帮忙叫了救护车,她才死里逃生。3月8日,廖丹取保候审。“或许,我死了,你就解脱了。”杜金领对廖丹嘟囔着。
“说什么呢?别瞎说,我有办法。”廖丹呵斥着,一如往日地“霸道”。
到这份上,我能埋怨他什么?
庭审后,廖丹被准许回家。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他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他说:“还没宣判,我一会儿到家。”妻子跟他说,孩子上初中马上军训了,老师又在催交军训的费用520元,他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昨天才交了3000多的透析费,哪还有钱交。”尽管被责备,接了电话的杜金领心里却稍稍安顿了一些,她担忧起廖丹的身体。丈夫几年前得了肺结核,现在还没停止咳嗽。他的糖尿病越来越重,一直没正经吃药。杜金领说,怕丈夫一去就回不来了。她本想去参加开庭,“他怕我在法院一着急就喘不上气,不让我去”。“我这一上午紧张得不知道干什么,一会儿起来,一会儿躺下。”“他为了我做到这份上,我还能埋怨他什么?”杜金领抹着眼泪说。廖丹说,他和妻子感情很好。他说,曾有人劝他,“差不多就行了”,但他觉得自己不能抛下妻子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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