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县:80多岁老太动杀机 都是家庭琐事若的祸
长城网邢台7月14日电(吴彬)他是一位解放前入伍的老干部,曾在多个军区服役,转业后在地方工作了近30年,曾担任县商贸部门负责人,离休后和老伴居住在农村的家中安享晚年。不料横祸突然降临,耄耋之年的他被砍得面目全非惨死家中,妻子头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经医院抢救,侥幸活了下来,惨状令人发指。
任县警方迅速出动,该案仅用六个小时就成功告破,而凶犯的身份和作案动机却让所有人不胜唏嘘,非常震惊。
命案惊魂
6月19日,东方一抹黎明的曙光打破黑夜的笼罩,将丝丝缕缕温热的晨辉播撒在滏西平原辽阔的大地上,庄稼地里的小麦已收割入仓,玉米也播入土中,经历了忙碌的夏收后,农民正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农户人大多起得早,5点40分,任县小营乡北寨村支书赵文山正在家里打扫着院子,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走了进来,赵文山抬头看时,却大吃一惊,那个人光着脚,脸上、衣服上到处是血痕,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只能分辨出是一个年老女人,她头顶上有很多道伤口,肉向外翻着,脖子里横着一道长长的刀伤,随着她的缓慢走动,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里向外渗出,更加触目惊心。她用微弱的声音对赵文山
说:“给我报警。”说完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从话音上赵文山听出来了,这不是本村的王花云老人吗?赵文山忙蹲下来,扶住王花云老人,连声问她:这是咋回事,发生啥事了?任凭赵文山怎么问,王花云神智好像不太清楚,只是嘟囔着一句话:给我报警。
看着老人伤势严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赵文山不敢耽误,救人要紧!王花云的外甥乔晓朋家离自己家住得近,赵文山三步并两步唤来乔晓朋时,老人已经昏倒在院子里。乔晓朋见状忙打电话找来一辆汽车,拉着姥姥王花云赶往任县医院抢救。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乔晓朋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用颤抖的手拨通了母亲李淑芳的手机。
王花云的丈夫叫李福祥,是一位离休干部。两人只有一个女儿,叫李淑芳,今年50岁,嫁给本村的乔银礼,儿子乔晓朋已结婚成家。因为李福祥夫妇都八十多岁了,李福祥患脑梗塞多年,走路不方便,为了照顾两位老人的生活,李淑芳和丈夫搬过来陪伴父母一起住。
6时许,正在睡梦中的李淑芳被儿子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接通后才听了两句,就慌忙从床上跳下来,奔向父母的卧室,推开屋门一看,顿时吓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大片大片的血迹,被褥上、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屋里不见了母亲王花云的身影,只有父亲李福祥头北脚南,脸朝上,躺在床上的血泊中一动不动。李淑芳眼前一黑,惊叫了一声,身子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丈夫乔银礼将妻子搀扶起来,安置后转身去探望岳父李福祥时,发现他身子凉透,早已死亡多时。
乔银礼忙出门去找来岳父李福祥的本家人,商议如何处理。乔银礼的哥哥闻讯赶来,用手机拨打110向公安机关报警。
周密侦查
7时许,任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接报称,小营乡北寨村有人被杀死在家中。一死一伤,案情重大,局长靳平章、主管刑侦副局长王跃峰迅速带领责任区刑警队及技术人员赶赴现场,在初步了解案情后,就地成立了以靳平章局长任组长、王跃峰副局长任副组长、刑警二中队为主力的“6.19”专案组,全力展开案件侦破工作。
专案组兵分三路展开工作:一组开展勘察现场,检查尸体,分析死因;二组在村中及外围进行排查走访,查找知情人员,搜集情报信息;三组赶往医院,等待王花云清醒后了解情况。
经侦查人员现场勘察,李福祥家位于北寨村中部,南侧为一排五间南屋,南屋中间为街门,进门绕过迎宾墙,进入院子里,有西屋4间,北屋5间,东边墙头高约3米。北屋有一双扇内开木门,进入北屋,中间是隔开的一间大小的中厅,东西各一扇门相对,李福祥夫妇在北屋东里屋居住,乔银礼夫妻住在北屋西里屋。
案发现场为李福祥夫妇居住的东里屋,屋内西北角是一张双人床,死者李福祥的尸体头北脚南仰卧在床上,尸体上身赤裸,下身穿一绿色秋裤,双脚赤裸,尸体上半部盖着方格棉被,该棉被上布满大量血泊,尸体头顶、后脑、面部有多处被锐器砍伤的痕迹;床上有两个东西方向放置的褥子,褥子东端各有一蓝色的枕头,北侧枕头的北侧下方有一个带血的深蓝色手电筒;床东侧靠北墙有一黄色板柜,板柜上西北角有一白色塑料水杯、手机等杂物,水杯盖外侧面、手机上都沾满血迹;床东侧地面上有一双女式网格灰色凉鞋,上面布满血迹;床南侧室内地面上有一把小镢头,上面布满血迹,旁边有一把带血的菜刀;南墙有一窗户,窗扇向外开启,窗户内侧有窗纱,窗纱基本完好;窗户北侧屋内地面有一张小木桌。西墙、地面、窗纱等多处有溅落的血滴,民警逐一提取了血样。乔银礼证实那把小镢头是自家的物品,放在岳父的屋里一年多了,岳母拿它防身用的。
死者李福祥,男,83岁,任县小营乡北寨村人,1946年入伍,先后在重庆驻地部队、北京军区、邯郸驻地部队服役。1963年复员回到任县,先后在县财贸组、药材、煤场等单位工作过,后担任县外贸局局长,1990年离休后,一直在北寨村生活。伤者王花云,女,82岁,李福祥的老伴,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女儿女婿都是本村人,老实正道。
凶手是图谋财物?死者居住的院子建于60年前,在周遭林立的新房映衬下,显得破旧不堪。虽然李福祥每月有四千元的离休工资,但他患有脑梗塞,行动不便,妻子王花云有心脏病,两人需常年服用药物治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女儿李淑芳的经济状况也不宽裕,李福祥每月还要从工资里拿出一部分接济女儿,老俩口手中的余额并不太多。案发现场并未发现翻动的痕迹,民警勘察时在被褥底下发现了李福祥的工资卡和现金若干,也未被取走,看来凶手侵财可能性不大。
李福祥在工作、生活中曾与人结怨?民警调查走访本村群众了解到,死者李福祥老实、脾气随和,在村子里的口碑好,与乡亲素来无矛盾纠纷。女儿女婿都是本份人,与乡邻相处融洽。民警走访了李福祥以前的同事,他们反映李福祥待人宽厚热忱,体恤下属,工作认真,是单位里众人尊敬的好领导、好兄长。
民警侦查中获悉,李福祥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养子,但双方因家庭矛盾,已断绝关系。事不迟疑,民警马上调查详情,该养子名叫李伟龙,系李福祥夫妇从小营乡张庄村抱养的,李福祥夫妇嫌养子李伟龙与亲生父亲时有联系,以及其他家庭琐事,父子产生了矛盾,后来双方间的嫌隙越来越大。2009年,李福祥夫妇到法院起诉,要求解除收养关系,经法院调解后,判决解除收养关系。从那时起,双方断绝了联系,不再来往。经民警查证,李伟龙确无作案时间。
从外围调查中,侦查人员并未搜集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医院里,王花云因失血过多,医生正在全力抢救。王花云作为这起凶杀案的当事人和知情人,重要性不言而喻。靳平章局长指示:联系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王花云救活。
疑踪浮现
尸检结果证明,李福祥系创伤失血性休克死亡,死亡时间在18日23时左右,死者室内地面上发现的小镢头就是杀人凶器。
那么凶手是何时进屋的,怎样进来的,如果凶手是从外面进入屋内行凶,现场勘察时为什么房顶、墙头、门窗均未发现有外人攀爬、破坏的痕迹。
死者卧室与女儿女婿房门相对,仅隔一狭小中厅,稍大的声响就能听见,李福祥夫妇受到伤害时,为何不大声呼救?
本案还有一个疑点,凌晨王花云发现丈夫李福祥死亡,为何不叫醒住在对门的乔银礼夫妇,非要舍近求远到支书赵文山家求救?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尚未揭晓?
经民警询问,乔银礼夫妇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18日晚22时左右,乔银礼、李淑芳夫妻躺在床上看电视,李淑芳听见父亲卧室里隐约传来“砰”、“砰”几声轻响,听起来不太真切,有点放心不下,以为母亲又吵骂父亲,就让丈夫出去看看。乔银礼出门后,见岳父卧室里已熄了灯,细听又没有什么动静,两位老人睡了,不方便进屋去看。就站到院子里,隔着窗户瞧了瞧,模糊看见岳母王花云打着手电筒在屋里走动。他也没当回事,就回屋接着看电视,晚上22时40分左右熄灯睡觉,没有听到其他异常动静。
当民警问及家庭成员相处情况时,乔银礼神色略显尴尬,随即坦言岳母王花云与女儿李淑芳关系不很融洽。岳母性格很强势,脾气暴躁,家里大小事情都要做主,她说了算,一旦不合她的心意,就要吵骂不停。因为家庭一些琐事,母女两人有时会发生争执,王花云常说女儿和自己不孝顺她。有时候岳母照顾丈夫心烦了,脾气上来,还会打骂岳父。
尤其这几年来,岳母王花云常常疑心别人要害她,睡觉时要在枕头下放一把剪刀或菜刀,喝水、吃饭非得让女儿李淑芳先尝过她才肯喝,害怕有人给她下毒。
乔银礼回忆,案发前一天,家里又闹了别扭。
18日傍晚,乔银礼买了个西瓜带回家里,妻子李淑芳扶着岳父在院里乘凉,岳母把卧室里的空调打开,随后也走出来歇着。李淑芳对母亲说:“屋内没人咋还开着空调?”岳父紧跟了一句话:“不开别人咋知道咱家有空调啊?”岳母认为父女两人讽刺她,给她弄话听,吵骂了一通,切开西瓜后她也不吃,独自在屋里生闷气。
村支书赵文山反映,王花云性格有点霸道,爱挑理,和家里人相处得不太好。
李贵申,55岁,是李福祥的本家孙子。他向民警反映说,婶子王花云性格有点拗,女儿女婿待他们老俩口已经够好了,她还嚷着女儿不孝敬,给女儿发脾气,使性子。平日王花云与女儿有了争执,常去找他来管,对母女进行劝解开导。
王花云的娘家侄子王世军反映,姑姑年轻时脾气大,凡事占主动,现在上岁数了,虽然王世军劝说过她多次,脾气要收敛着点,但效果并不大。
专案组民警将收集到的信息进行汇总分析,排除了谋财、仇杀等因素,并初步推断王花云有重大作案嫌疑,死者很可能是被妻子伤害致死。
原来是她
19日下午13时,经过医院奋力抢救,王花云终于清醒过来。民警对王花云进行讯问,她毫不隐瞒,向警方供述了其因家庭琐事用小镢头将丈夫锛死的犯罪事实。
18日傍晚,王花云更换了空调遥控器里的电池,顺手把空调打开了。在院子里,却受到了女儿和丈夫的指责,她立马感到气不打一处来。后来三人吃西瓜时也不让她,只给她剩下一小块,更让她恼火。晚上王花云躺在床上,回想着女儿的种种不是,经常要花丈夫的工资,不孝敬她,经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她呕气。越想越生气,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怨恨逐渐吞没了亲情和理智。
一个罪恶的念头瞬间产生,杀死李福祥!以后女儿女婿再想花老头的钱,没门!我要让他们以后没钱花,在村里乡亲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丧失了理智的人比恶狼还要残忍可怕。晚上22时许,李福祥头东脚西在床上南侧已经睡熟,王花云摸黑下了床,她已将65年的结发夫妻情抛到了脑后,光着脚抄起在屋里放了一年多的小镢头,抡起来对着丈夫的头锛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李福祥没有出声呼救,剧烈的疼痛驱使他挣扎着,抽搐着,双臂用力在床上一点点挪动着身体,猩红的鲜血在床上、地上、墙上绽放成凄惨的花朵。终于,他再也挪不动了,弥留之际断续吐出了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两个字:我冷
王花云慌乱中将小镢头丢在地上,上身伏在床上,将丈夫的头揽在怀里。听到丈夫说冷,把床上蓝色方格棉被拽过来,盖在他的上身。丈夫不再言语,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王花云有些气喘口燥,摸出手电筒打开,找到水杯,喝了两口水,拿起手机,想给娘家弟弟打个电话,转念一想,说什么呢,又有什么意思呢?干脆不打也罢。
看着床上几十年来相濡以沫的丈夫,惨死在自己手中,王花云顿时觉得活着再无半分留恋。她捡起小镢头,冲着自己头上连续锛了十几下,发现自己还没死,从小木桌上拿起一把菜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来回割了几下,爬上床等待死亡的降临。
天明了,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觉得无颜面对女儿女婿,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就去了村支书家求救。
王花云交代的犯罪事实和民警现场勘察结果相吻合,与她身上的伤口鉴定相符合,案情已经明朗。但办案民警想不明白,起因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家庭琐事,本来可以一笑了之,毕竟血浓于水,如何却酿成家破人亡的惨痛后果,猜忌和疑心就是推波助澜的帮凶。
据王花云的亲友讲,她虽然脾气大些,原本不是疑神疑鬼的一个人,只是近两三年才变成这样子的。什么事导致她的心智发生剧变的呢?王花云的娘家侄子王世军在和民警交谈时讲述了姑姑王花云经历的一件事。
三年前,有四、五个骗子冒充县老干部局的工作人员,来王花云家验证钱的真伪,当时就她一个人在家,骗子将七、八千元骗走。这件事对王花云的刺激很大,以她争强好胜的个性,说出来怕丢人,硬是将这股火窝在心里,除了娘家侄子外,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从那以后,她就老是疑心别人想害她。2011年冬天,王花云到侄子王世军家小住,该村一户群众家娶亲放炮,王花云疑心有人害她,沿房顶跑到后邻居家一个空屋子里藏了起来,害得大家都以为她失踪了,找了好半天。
案子虽然破了,每个办案民警的心都是沉甸甸的。王花云12岁时与李福祥订了亲,1947年两人成婚,风风雨雨走过65年,夫妻情分却在一夜之间瓦解破灭,留给生者无尽的哀伤和惋惜。
关键词:任县,民警,丈夫,杀害 (来源:长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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