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训,1935年生,山东嘉祥人,著名经济学家,现任河南省经济学会会长、河南财经学院教授。长期从事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产业经济学、科学技术与经济理论的创新等方面的研究。著有《市场经济理论典鉴》、《国有企业总体改革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等多部著作。
进入新世纪,在对许多具体领域和经济史作了数年研究的基础上,回过头来集中力量系统深入地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这正是我几十年来研究轨迹的一条主线。
我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的几个主要观点
在这里,我着重强调我近年来研究的几个观点:
一是我总结的关于区域经济的十个创新。我国在区域发展上的创新,概括起来就是:(1)利用不平衡实现相对平衡,形成全国的合力;(2)把统筹协调区域发展纳入实现共同富裕的社会分配范畴,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本质;(3)根据大区域的不同特点组团推进,因地施策,统分结合,各得其所;(4)建立区域间互相促进、优势互补的互动机制,在全国实现跨区域的资源配置,构建和完善全国统一的大市场;(5)区域功能定位理论是中国区域规划的新亮点;(6)构建全国范围内侧“曲”字网络布局,形成“点线网”的格局;(7)纵向发挥多层次区域奋进发展的积极性,横向各省区实施以提升中心区优势为重点分层逐波扩散的多种模式(简称“差异模式”);(8)把优化区域发展的外延(布局形式)与提升内涵结合起来,充实区域“立体结构”,由比较优势论发展为动态的综合比较优势论和竞争优势论;(9)把扶持落后地区与发展民族经济紧密结合起来;(10)对特殊区域实行特殊政策,如划分特区、“一国两制”,这是立足于国家整体实力的雄厚所采取的特殊区域政策,旨在沟通与境外、国外的关系,正确解决政治问题和历史问题。此外,广义地说,统筹城乡发展和城乡一体化、走中国特色的城镇化道路和发展城市群、经济圈的方略,也属于区域发展理论,也有很多独创,此处不再赘述。
二是提出整体经济学。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研究中,我强调应当有整体经济学的视角,或“系统论”的观点,要体现邓小平“成套设备”的思想,即不要仅就经济论经济,不要局囿于某一种经济现象、经济过程、经济领域,形成一种片面观点,而要从总体及各种经济关系的联系和发展过程来把握总的趋势;也不要仅限于经济视角,还要在从上层建筑特别是政治行为和自然环境(包括资源约束)与经济发展的相互作用上考察整体运行,注重同自然科学和技术领域融合,同时还要研究国际经济政治对本国的影响。概括起来说,要研究四大良性循环的相互关系,即社会再生产诸环节的良性循环、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的良性循环、人的全面发展与自然界运行的良性循环、国内发展与世界经济的良性循环,探寻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实现整体良性循环的路子。我称之为“整体经济学”。
我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的方法论
方法论是世界观的表现和运用,科学的世界观必须体现在科学的方法论上。正确的方法论可以得出正确的结论,错误的方法论必然导致一系列错误,乃至走向是非颠倒。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研究在研究方法上,应当破除从定义出发、用书本剪裁现实的先验式、教条式的套路,避免和克服两种教条主义(土教条和洋教条),反对洋八股,不唯书、不唯西、只唯实,要突出历史分析、实证分析、比较研究和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特别要尊重运用辩证法,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一)突出历史分析。恩格斯说:“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的科学。它所涉及的是历史性的即经常变化的材料。”研究问题应该从历史的分析开始。”以科学的历史分析为前提,要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的一个鲜明特点。回顾20世纪,社会主义在全世界的发展可分前40年和后40年。前40年,从1917年至1960年前,社会主义呈现建立、扩展、兴盛的态势。1956年苏共20大是个转折点。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出现了分歧、分裂、分化的过程,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苏东剧变,世界社会主义走向低潮,而中国的社会主义却生机盎然、一枝独秀。我们对20世纪社会主义发展史中的几个重大问题应当弄清楚:(1)为什么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没有出现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却出现在经济落后、资本主义没有得到充分发展的国家?这应当是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个大背景。(2)为什么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从强盛走向灭亡?它的原因是什么?(3)为什么中国能在逆境中蓬勃发展?基本经验和机理是什么?这是我们研究的重点。
(二)关于实证方法。马克思说过:要“把政治经济学变成一种实证科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应当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立论。应当改变那种先找理论概念再分析事实,用书本剪裁现实的习惯,而应在分析事实的基础上抽象出理念。在这方面应当学习西方经济学的长处,善于进行案例分析,尤其要把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结合起来。当然,实证研究必须全面而系统,防止以偏概全。像列宁所说的那样:要让“准确的和不容争辩的事实”“成为真正的基础,就必须毫无例外地掌握与所研究的问题有关的全部事实,而不是抽取个别的事实”,不是随时找个别的材料。这就要求系统地研究一些统计资料和大量的各种案例。还要注意:运用数学模型并不等于数量分析。数学模型(公式)不能取代数据,它只是一种思维形式、一种分析工具、一种语言,并不是数据本身。数量分析的基础是占有大量的数据,然后用科学的方法运算、分析,而不是仅仅列出一串串数学模型。如果以数学模型取代确凿而又全面的数据,就可能引入另一种“象牙塔”,运用不当会对经济学造成危害。
(三)关于比较研究。有比较才能有鉴别。要通过纵向、横向的多视角比较,认识各种事物的长短利弊,从现象罗列到揭示规律性的东西。同时,在分析问题时注意掌握决定事物性质的数量界限,把住重要的“度”,划清必要的是非界限。诸如公有制为主体和多种成分共同发展的关系,需要划清发展私营经济与实行私有化的界限;在分配关系中,需要划清拉开收入分配差距与两极分化的界限;在市场调节与宏观调控的关系中,需要划清正确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与“市场万能论”的界限;在扩大开放、利用外资中,要注意“过度”与“适度”的界限,等等。真理跨出半步,就会变成谬误,许多片面性观点往往由此引发。例如,无论是把生产关系绝对化,还是把生产力标准绝对化,都可能引向观点的极端化。基于我国改革开放的复杂性,在理论上具体把握这个“度”,注重全面、系统地分析问题,乃是防止认识偏误的一个重要的辩证方法。 (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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