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男子加油不付油钱 开车拖行加油员致其死亡

    致死原因：过失？故意？

　　[事件回放]

　　加油不给钱 引发人命案

　　家住新洲区凤凰街的张伟（化名），是新洲区凤凰街岔路口加油站的加油员。

　　去年12月20日下午，一辆黑色桑塔纳小车开进加油站，车上没人下车，坐在副驾座位上的男子对张伟说，加300元钱的油。

　　加完油，副驾上的男子下了车，从口袋掏了掏，接着就转身上车，催促司机快点离开。

　　张伟没收到钱，赶紧双手搭在副驾车窗上，向男子讨油钱。

　　这时，车子启动前行。张伟紧紧扒住车窗门。司机不但没有停车，反而加大油门，冲出加油站。张伟被车拖行20余米后倒地，小车逃之夭夭。

　　张伟被加油站工作人员送往医院救治。因抢救无效死亡。

　　警方介入调查。经查，肇事车主张佳（化名）案发时坐在副驾座位上。案发后一直在逃。经警方耐心做工作，肇事司机江涛（化名）在家人劝说下自首归案。

　　[ 庭审直击 ]

　　司机当庭翻供 案情变复杂

　　昨天，市中院开庭审理此案。

　　作为公诉人，市检察院指控肇事司机江涛，与车主一同前往加油，没有主动支付油钱，在车主的催促下驾车逃离加油站，将加油员拖行数十米，致使加油员倒地死亡。悲剧发生后，江涛等人并未停车救人，而是选择快速逃离现场。江涛涉嫌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情节严重，建议法院判处肇事司机死刑或无期徒刑。

　　随后，公诉人、被告代理人和法院向江涛讯问案情细节。不料，江涛当庭翻供。

　　江涛说，加油后，他不清楚车主是否支付了油钱；车子启动时，他也没有看见受害人站在车窗边。而这一切与江此前的口供大相径庭。

　　由于江涛翻供，主审法官随即将庭审带入质证环节。法官给控辩双方抛出3个焦点：车主没付油钱，江涛到底知不知道？江涛驱车前行，到底有没有看见车窗边上受害者？江涛当庭翻供，还算不算自首行为？

　　江涛不知道车主没有付钱？

　　庭上，江涛陈述，他与车主张佳是好朋友。事发当天，江涛负责开车，张佳坐在副驾上，后排还有3个朋友。“当时，我看到张佳在口袋里摸了摸，以为他付了油钱。随后，他拼命催我开车，我就发动车子走了。”江涛这样说，表示他不知道张佳是否付了油钱。

　　江涛这样的说法，遭到检方质疑。公诉人说，视频显示，车子加完油，张佳下车仅几秒钟就转身上车，车子此时已快速发动前行，车主有没有付油钱，司机是看得清楚的。

　　随即，检方又宣读了另一份证据。事发时，坐在肇事车后排的朋友作证说，他当时问了车主，“油钱给了没有？”张佳回答说：“没有给，快点走。”

　　检方提出质疑，张佳没有付油钱，后排的人都知道了，唯有江涛不知道？

　　启动小车时，江涛没看见受害人站在车窗旁？

　　“启动车子时，我没有注意车窗旁边有没有人。等我看到有人扒车窗时，他很快就倒在地上了。”庭审中，江涛的这个说法，与他曾在警方的供述截然相反。

　　公诉人提供了江涛此前的口供。口供中，江涛承认，他看到加油员站在车窗边讨油钱，张佳催他快走，他就加大油门走了。加油员抓住车窗跟跑，他以为车子开快后，加油员会放手，“加油员倒地后，我看见他爬起来了，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他死了。”

　　口供显示，江涛承认看到了受害者在车窗边，并将受害者拖行。

　　江涛的辩护人作出答辩：每名司机遇到险情时，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应，有的人反应快，有的人反应慢，“我的当事人从看到受害人，到受害人倒地，是瞬间发生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反应，悲剧发生了。因此，我认为本案是过失致人死亡，不是故意伤害。”

　　当庭翻供，江涛投案行为还属于自首吗？

　　庭审进入最后陈述阶段。江涛的辩护律师说，案发后，江涛和张佳等人一同逃离现场。警方根据目击者提供线索，很快破了案。肇事车内后排乘坐人员一一落网归案。江涛和张佳开始逃亡生涯。为尽快让嫌犯归案，警方给他们的家属做思想工作。今年初，江涛在家人的陪伴下，走进了新洲公安分局，投案自首。

　　公诉方表示，在公安局里，江涛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然而，在庭审中，江涛却对自己曾供述的细节，作出否定的陈述。

　　对此，法官提醒江涛，法庭对案件的判决，是依据警方提供的完整证据和庭审调查的结果作出的。口供和庭审陈述都只是证据之一，证据链将呈现案情真相。法庭量刑时，会考虑嫌犯的自首情节，但庭审的翻供行为，会影响自首情节的认定。

　　[ 焦点交锋 ]

　　控辩双方激辩三大焦点

　　[ 律师说法 ]

　　判罪要依实际情形

　　湖北诚明律师事务所律师林颖说，加“霸王油”属恶意占有，已是违法行为，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可被拘留5~10天，在归还应交纳的加油钱后还将被处以1000元以下罚款，若损失达到一定量时将构成刑事犯罪。该行为含有一定暴力性质，应称其为“抢夺”，若达到1000元时将追究其刑事责任。

　　本案中，江涛等人的作案细节与上述行为不同，他的罪名将从3个罪名中产生。第一是抢劫罪。如果案情真相是江涛等人明知没有钱，仍然去加油逃离，造成加油员死亡，那么，他涉嫌构成抢劫罪，致人死亡；如果他不知道车主是否支付油钱，且没有看见加油员在车窗旁，则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如果他知道车主没有支付油钱，看见加油员在车窗旁讨要油钱，仍强行冲出加油站。那么，他将构成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

　　[ 他山之石 ]

　　英国加油站

　　“刺破车胎”防“跑单”

　　针对加“霸王油”的情况，英国不少加油站开始安装可自动“刺破车胎”的防盗装置。

　　这套强制停车系统是由收银员控制，如遇逃款司机，可先启动警报系统，安装在加油站出口处的数盏红灯会急促地闪烁起来，紧接着会有人通过高音喇叭警告司机，“如果再敢往前一步”，就‘扎破你的车胎"！

　　如果司机仍然一意孤行，那么当车前胎压过一个传感器时，一组金属钉就会“拔地而起”，扎入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