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教师节。就在三天前，云南昭通市彝良县连发两次5级以上地震。地震发生后，彝良县角奎镇发达中心学校云落小学校长兼唯一的代课老师朱银全，用他温热的双手刨出7名被埋学生。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三天，但是朱银全老师的双手十个手指仍然红肿。
今天上午，用手刨出7名学生的代课教师朱银全并没有收到祝福和鲜花，垮塌的学校还没有恢复教学工作，具体什么时候恢复也还不知道。
朱银全正在垮塌学校的废墟里找寻孩子们的课本，“我的希望就是赶紧把孩子的课本找出来，然后尽快向上级申请恢复上课，不能耽误孩子的课程。”
上午连线换回孩子命双手刨残疾也愿意 今天是教师节，作为老师的朱银全本应享受鲜花和掌声。
然而，现在的朱银全心里难受至极，充满了自责。
“我虽然从倒塌的校舍中救出7个孩子，但其中3个学生不幸遇难。”面对记者的采访，朱银全哽咽着说，“3个娃娃地震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一提到遇难的3个孩子，我的心就如同刀绞。”痛哭、沉默10多分钟后，朱银全说，“哪怕我的双手刨残疾了，只要能换回3个孩子的生命，我也会一直刨下去。”
今年34岁的朱银全是彝良县角奎镇云落小学唯一的教师。这个不到1米6的34岁的汉子经历丰富，进过厂，挖过煤，也帮人采过矿。
据角奎镇发达中心学校校长潘华君介绍，角奎镇现有5所村小，云落小学是其中的1所，发达村3个苗族组的孩子都在这里读书，学校现有22名苗族学生，其中7人读一年级，15人读学前班。
多年来，学校都没有招到既懂苗语又懂汉语的教师，朱银全是云落小学第一个“双语教师”。
救援一地震就跑回学校救孩子 云落村民小组距离县城大约25公里，平常，村民们回来，一般是搭车到山脚下的发达村，然后再爬2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回到家。孩子们在这里上完一年级的课程，随后会转到大寨小学上二年级。
开学后的前几天，一年级的孩子和学前班的孩子在同一间教室内听课，课程和作业的内容完全相同，所不同的是，学前班的孩子不需要参加考试。
9月7日上午，朱银全给孩子们上的语文课内容是：认识“人口手足”这些汉字。11点多，学校的15名学生回家吃饭，另外离校较远的学生在教室里，吃起他们从家带来的饭菜。
他安排好孩子们的吃饭问题后，前往离学校比较近的妻弟家吃饭。当他走到妻弟家门口时，看见饭菜都已经摆在桌上，可脚刚迈进门，地震就发生了！
孩子们的身影在他脑海里迅速闪过，他想：糟了，孩子们还在教室。还未来得及和妻弟打招呼，就匆忙向学校冲了回去。
短短几分钟后，他就跑回了云落小学，孩子们的“救命”声让朱银全揪心不已。
其实，在地震发生前，学校教室因年久失修，下雨天教室内已经开始漏雨。他就想等星期一（今天）孩子们上完课后，放他们一天假，然后召集当地的村民前来修好房屋后，再让孩子们来上课。
怕农具伤人用手刨出7个孩子 到了学校，朱银全傻眼了。土墙已经倒塌，屋顶的木椽子全部被掀翻，瓦片全部落入教室。他说，那一刻他心里非常害怕，但是想起自己是一个老师，告诉自己不能退缩。
住在学校附近的村民，在地震发生后也很快来到学校，他们一边搬砖瓦，一边查看孩子们的情形。
云落组组长王义辉说，他当时正好放牛回来，听到喊声，连忙丢下牛跑过去。朱老师指挥说孩子在哪个位置，村民们一起救人。
朱银全说，最初是用锄头刨土，刨了一阵子后发现一个学生的胳膊，他怕再用农具会伤到孩子，大声呼喊，“不要用锄头了！用手刨！”就这样，在教室里的七个孩子依次被挖出来。
7个孩子中，有4个生还，其中两人轻伤，两人重伤。而非常不幸的是，有3个孩子已经遇难。那3个孩子靠着最里面的墙，头伏在桌上，头都被压扁了。
不久后，当地村民开着面包车赶到现场。朱老师和受伤孩子的家属一道送孩子去医院。在山路上，由于道路塌方，车子被堵住，朱银全只好和乡亲们交替背受伤的学生步行十多公里，最后搭乘抢险救援车辆将孩子们送到彝良县人民医院接受治疗。
在医院，朱银全日夜守护在4个受伤孩子的身边，他期盼着他们能早日康复。在他的心里，学校的22个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他说，不管孩子们的家境如何，他都会平等对待，包括平日里那些非常罕见地打赤膊上课的孩子。
愿望为孩子能听懂汉语 在朱银全的老家三家组，村民世世代代以放羊、放牛和种植玉米、洋芋为主要收入来源，属于典型的贫困村。
今年8月底，发达村的三家组和云落组的两个组长找到朱银全说，希望他能留在家里给三个村民小组的云落小学担任代课教师。朱银全留下来当上了学校的唯一的代课老师。
他们说，学校从1957年开始建校，直到2006年，当地村民对学校进行了翻新，只不过建的还是土坯房。
朱银全说，这里苗寨的很多老百姓都不会说汉话，甚至连最简单的“你好”都听不懂。为了让孩子们能听懂自己上课的内容，朱银全在给孩子们上课时，先用当地的苗语给孩子们说一遍，然后再用普通话说，通过反复地练习，他们才能逐渐学会。
愿意做一辈子代课老师 在这场地震中，朱银全成为当地的英雄。尽管如此，他的话里透露出的仍然是质朴。曾经想自己闯荡的他，如今再也不愿意了。
他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能在云落小学做一辈子的代课老师，不为别的，他希望孩子们能在自己的教授下学习到汉语，当他们转到大寨小学时，不会落下课程，也期盼着孩子们中间能出栋梁之才。
文/记者李洪鹏特约记者/尹定文约图/李洪鹏摄影/王宇衡
代课老师朱银全拿着遇难学生的书包，劝慰伤心痛哭的死者母亲。 (来源：法制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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