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厦门大学人文教授易中天来宁,登上东南大学人文大讲台,以“中庸的原则”为题畅谈中国智慧。易中天在对话中批判国人礼仪缺失,旧事重提“韩方之争”不讲道理、只讲站队,批评大学教育专业教育“害人”,以至于建议设立“诺贝尔脑残奖”,但最后的解决之道是中庸之道,即既不走极端,也不唱高调,睿智的风格引发学子追捧。
段子一箩筐
笑侃南大东大“合并”
此次演讲是东大大型文化素质教育精品活动,也是“2012东大新生文化季”之“名家系列高层演讲活动”,由东大文化素质教育中心及共青团东大委员会主办。易中天一上来就用一个有关东南大学与南京大学合并的段子。易中天说,高校合并实在是一种弱智的决定,很庆幸东大没有与南大合并。“我听说之所以没有合并,是因为合并后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比如取一头一尾,叫东京大学;叫‘南南大学’也可以吧,就感觉是南斯拉夫和南非合办的大学。”
易中天坦言,为求清静,近年来自己推掉不少签售和讲座的邀请。期间遭遇的趣事一箩筐,穿插在讲授传统文化的“中庸之道”讲座中,听起来绝不沉闷。比如之前全国签售新书,表明不签售旧作,结果引发上海和武汉的读者不满。易中天学起两地的不同风格来惟妙惟肖,“哥吗我都买了呀……说个没完,我说签签签!武汉人就捧一大堆书冲过来,把书店的人往旁边一推,易老师,签这里!受不了,只好签,幸好我在武汉生活多年,习惯了。”
颁“诺贝尔脑残奖”
父亲去世“认”了不少兄弟
易中天现场不时颁出各种“诺贝尔脑残奖”。“全国有那么多高校,每天去一所,也要花十年时间。所以我在博客上写要‘休假式治疗’,结果有人关心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这真是中国教育把人搞到脑残,很多人有望得到‘诺贝尔脑残奖’。”为说明老子矛盾转化的思想,易中天还打过一个比方,“找老婆找个丑的,就不会红杏出墙了”。“没想到第二天见报标题吓人,易中天:找老婆要找丑的,网民说你有本事把你老婆的照片登出来看看!谁说美女就一定红杏出墙?这不是脑残嘛,我只好又写博文,‘美女美女你莫慌,没人说你定出墙’。”
“我们今天之所以出现那么多的道德问题,就是高调唱多了。我很欣赏台湾的做法,提倡《国民道德守则》,里面规定得颇有操作性,比如长辈和女士若未先伸手不得与之握手,应鞠躬表示敬意。”对照大陆,易教授表示,“毕业生合影跟老师也勾肩搭背,这不行的,我们现在没有礼仪!”还有,大家喜欢叫自己老婆“我夫人”,“这太搞笑了!夫人是尊称,只能说别人的老婆。我也不主张回到旧社会,把自己老婆叫‘贱内’,叫‘我妻子’,‘我孩子他娘’都成。”易中天还哭笑不得地说,“去年我父亲去世,收到无数吊唁短信,都写‘惊闻家父仙逝’,你爸没死,死的是我爸!”
为中庸正名
热衷于“站队”是时代的悲哀
在易中天看来,“中庸”这个词被大家妖魔化,成为“无所作为,不求进取,不讲原则”的代名词,充满误读。所谓中庸是我们民族独有的智慧,就是不走极端,不唱高调。比如“以德报怨”是一种道德境界,但孔子并不赞同,“在他看来,大多数人做不到,做不到就不能作为道德标准提出来。做不到的结果是所有人都作假。伪君子就是被道德高标培养出来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只有极个别人能做到。”
“中庸并不等于不要理想”,易中天说,在教育女儿的问题上,自己也很纠结。把女儿培养成“白雪公主”,将来定会吃下巫婆的毒苹果,但又不能从小就教她如何算计别人,忽悠说假话,“一位老校长的话启发了我,他说大学教育还是需要理想主义教育。理想主义教育培养出来的学生进入社会一定会碰钉子,但我们要学会妥协。”易中天强调,“马上会有人质疑我,你难道不知道大学的精神在于独立吗?妥协的前提是独立。在独立平等的前提下,才能坐下来谈,找到双方的共同利益点,达成协议。我们的传统思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没有妥协的传统。但只有在中间地带找到自己的位置,你才能不痛苦不纠结不烦恼。”
而之前流行的“韩寒与方舟子之争”就被易中天视作走极端“死掐”的例子。“当时我所到之处总是被问,你是挺韩,还是挺方?我说方舟子有言论自由,就说我挺方;我说方舟子没有充足的证据就指责韩寒代写,是对作家人格的严重侮辱,又有人说我挺韩,我能谁都不挺吗?我只想说道理,但没人听,大家都热衷于站队,这是时代的悲哀。请大家多想想道理在哪里,少站点队吧!”
论教育得失
“阿房宫真不是我烧的”
面对有学生的迷茫“在学校感觉没学到什么”,易中天表示根子在于中国教育的失败。“我觉得现在很多中国大学不该办,有些专业不该设,由此导致学生觉得学得没意思,我只能提个建议,多办这样的讲座。”此外,他也不赞成许多高校的专业教育,导致现在理工科的学生一点文史知识都没有,文科生一点自然科学知识都没有,这很可怕。“难道我们毕业后都是从事本专业的吗?一个书记曾问我,你不是讲历史,就是讲哲学,你怎么会是中文系毕业的呢?我反问他,你怎么会是书记专业毕业的呢?其实很多学生毕业后都不从事本专业,那我们为什么挤破头要到名校去学我们不喜欢的专业?是冲着百年老校的学风去的!树木和老房子都是气场。当年我在武汉大学读研,所有的讲座包括数学物理的我都没落下,其实也听不懂,就是‘熏’一下。我曾经去一个高校演讲,学生被问及‘阿房宫是谁烧的’,真有人像触电一样站起来说,不是我干的!”易中天笑言,“四年争取不要虚度,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人死了,书没读完,读点书听点讲座吧,恋爱也要谈。”至于不虚度大学生涯有没有可操作的办法,他的方法是写日记,“我写日记不写感受,就写每天干了什么,过后一看就知道自己有没有虚度时光。” 扬子晚报记者 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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