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马玉剑左一坐在理发店里为顾客办理退卡。 汪良廷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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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有家理发店,十几年了。老板人品和技术都不错。前几天去理发发觉关门了,今天接到老板电话让我去退卡中的余额。去后才了解到四十岁的老板查出肺癌晚期,治疗一阶段后坚持回来为大家退卡。感动得我想流泪。祝好人一生平安。我们需要正能量。”南京“诚信哥”马玉剑的故事最初被人们知道,是网友“汪良廷”发布的这条微博。
这位身患绝症,却在第一时间想着退还顾客储值卡的理发师,用他质朴的诚信举动,感动了无数人;数十万网友在微博上转发他的故事、为他祈福。
【镜头一】
为了不影响马玉剑治疗,11月14日这天,不少从各地赶来的记者放弃了与采访对象零距离接触的机会,隔着门玻璃向里张望:理了光头的马师傅穿着病号服正躺在里侧的病床上,安静地输液。
11月14日早上10点不到,江苏省中医院住院部9楼肿瘤科的一间病房外,围着从各地陆续赶来的记者,尽管大家端起了长枪短炮严阵以待,但都满怀敬意地站在病房外静静等候。
这般场景,对于走廊上的病人和家属来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夹着病历走过的年轻护士看到记者模样的来访者,也会礼貌地问:“找马师傅吧?”
南京“秀作发型坊”老板马玉剑就住在这间病房里的47号床。
14日上午,正在上海参加国际美发节的中国美容美发行业协会会长闫秀珍,以及来自北京、上海、成都、江苏等地的行业协会负责人,利用会议间隙专程前往医院看望马玉剑。“在如此艰难的时刻,在他身上所体现出来的诚信精神,是行业立足的根本。行业协会愿意为他提供可能的帮助。”闫秀珍说。马玉剑的妻子姜士红表示,他们希望靠自己渡过难关。
“欠了别人的钱就还给别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关注呢?”在几天时间内接受了二三十家媒体采访的姜士红依然有点不太适应。
姜士红介绍说,她与丈夫在南京汉江路上开了“秀作发型坊”,已经经营了11年。10月底,马玉剑查出肺癌晚期,并且已经扩散。想着“一定要给顾客们一个交代,不能一走了之”,他在店门口贴出告示,并在11月10日、11日回到店里办理退卡。
马玉剑住院后需要化疗,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姜士红坦言,“我也试着和他商量,是不是可以先贴张告示,留个电话,等以后再慢慢退卡。但是他特别坚持,他就是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姜士红告诉记者,他们本来并不打算办会员卡,只是随着老客户越来越多,一些顾客怕麻烦才办了会员卡,最贵的一张也只有400块钱。到目前为止,卡退了2000多元,还剩下四五千元没有退还,不少老客户不仅拒绝退卡,还带来了现金、补品和祝福,这令马玉剑夫妇既感动又内疚:“有时想想老天太不公平,为什么摊上了这么个毛病呢?但很多人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们一把,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中午时分,姜士红提着两盒盒饭往病房里走,有记者询问可否进去拍照,她连连拱手:“对不起了,他正在做化疗,不能有杂念,需要静养。”连续多日的媒体采访,令马玉剑和他的病友有些吃不消。
【镜头二】
“从他一贯的为人来看,他退卡的行为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马玉剑的主治医生、也是他十年的老顾客李益民对记者说。
马师傅的病情如何?据他的主治医生、江苏省中医院肿瘤科大夫李益民介绍,目前马玉剑属于肺癌晚期,并且已有锁骨淋巴结转移,第一步治疗将以全身治疗为主,结合化疗和中药治疗,同时为他选择性价比最高的医疗方案。
采访中记者得知,李益民不仅是马师傅的主治医生,更是10余年的老友。“以前我就住在理发店附近的小区里,经常去理发,一来二去就熟起来。”李益民说,马师傅人实在,做事很认真,手艺也不错,理发价格和附近其他理发店比起来相当优惠。
李益民7年前搬了家,从现在住的小区开车去马师傅的理发店需要20分钟,但是每隔10天左右,爱留寸头的李医生还是专程开车去找马师傅理发。对此,一些人感到不解,“大医院的医生,什么样的理发店不能去?大老远开车去,来回的油钱可能都不止这个价。”
但李益民有自己的看法:“很多人剪头发,不仅仅是看手艺如何,更重要的是看这个理发师人怎么样,这个人的人品是不是信得过。在这一点上,我十分信任马师傅。”李益民说,他是马师傅最早的顾客之一,剪了十年的头发,马师傅从来没有劝他办过储值卡。
在李益民看来,马玉剑的行为一点也不意外:“从10多年来对他的了解,从他一贯的为人来看,他退卡的行为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镜头三】
在“秀作发型坊”旁边,一家烟酒杂货店门口印着“诚信”两个醒目的红字。店主张先生告诉记者:“我们也是跟着马师傅学习他的诚信精神。”
14日中午,当记者来到位于汉江路上的“秀作发型坊”门口时,卷帘门已经放下,门面不复以往的热闹,但马玉剑办理退卡当日的场景,还清楚地印在隔壁水产店老板沈爱国的脑海中。“他和我说过,自己不管是活个三五年,还是多少年,自己还有心愿没了,不想留什么遗憾,更想让人知道他不是卷款逃跑的人。当时看他坐在那里,人明显瘦了很多。那天下午四五点,来的人渐渐少了,我就劝他早点回去休息,不要再硬撑着。”
沈爱国带着记者来到屋里,指着几盒“胎菊王”说,这些都是老顾客们带给马玉剑的补品,昨天还有一位医生打来电话留下了药方,一位公司老总想给他提供资助,这几天还有二三十个不相识的人来打听马师傅的联系方式,想去看望他。
“秀作发型坊”开在金信小区的门口,附近的小区居民、物业工作人员都是马师傅的熟客。看到记者采访沈爱国,大家争相说起自己的看法:
“附近的熟人理发他不是不收钱,就是收很少钱。”
“从来不劝人办卡的,有人想来办400元的,他还劝人家说,你办200元的就差不多了。”
“真是个好人,很实在,每天早上看到就会和人打招呼,非常客气。”
为了不打扰马师傅治疗,中国美容美发行业协会会长闫秀珍去病房看望时,一些分会的会长则留在病房外等候。闫秀珍走出病房,拉着姜士红的手说:“虽然他在病房里不知道外面来了这么多人看他,但是请把我们的祝福带到!”
记者手记
这是一次全程都没有与核心采访对象马玉剑交谈的采访。
实际上,并不是采访中没有这个机会。在病房外的某一个时刻,在我的一再请求下,马玉剑的爱人姜士红女士终于同意让我进入病房看看他。站在马师傅病床前的5分钟,其实也完全有时间拍张照片,也可以尝试着向马师傅提问。只是,病床上正在做着化疗、身体虚弱的马师傅,此刻不仅仅是感动万人的“诚信哥”,更是一名需要休息和安心静养的普通患者。
因为感动和钦佩,所以不忍心打扰。在马师傅面前我选择了沉默。实际上,哪怕是外围采访中左邻右舍的只言片语,也已经能够如实地还原出这位理发师的形象。
马师傅的爱人姜士红女士在采访中一再对记者们说,“这只是一件小事”、“还有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我想,对于这对纯朴的夫妻来说,突然间成为聚光灯的焦点并非本意。如果人们将关注他们的目光反观自身,将牵挂他们的爱心播洒社会,那将是他们更加愿意看到的。 (来源: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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