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诊室与其他诊室没有不同
每周二,是赵红心出诊的日子。这个周二,记者赶到位于朝阳区北皋的北京地坛医院,和赵红心一块出门诊。
赵红心的诊室位于门诊楼二层,夹在众多的感染疾病诊室之间。这间诊室没有任何特殊的标志,内部陈设与其他诊室完全相同: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三把椅子,一张诊床。每个周二,赵红心在这里接诊艾滋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患者,其他的时间,这里还会就诊各种感染疾病患者。
“发现多久了?做过检测吗?有什么症状?”临近中午,诊室里来了一名初次就诊的感染者。
赵红心抛出一串问题后,伸出手,摸了摸患者的淋巴结;随后又拿出压舌板:“来,张开嘴,看看口腔。”在进行这些基本检查时,她就穿着一件普通的白大褂,没有任何多余的防护,以至于患者有些迟疑地说,“赵主任,您戴上手套吧……”赵红心干脆地说,“没事!”
在这一天的门诊中,赵红心接诊了10多位艾滋病感染者和患者。赵红心说,这段时间接诊的最小感染者才17岁,是一名高二的学生。很多年轻的感染者和患者是在家长的陪伴下一块来就诊的,他们会问:“大夫,我这孩子还能活多久?他将来怎么办?”每次遇到这样的家长,赵红心都会说:“活下去没有太大的问题,难的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病人给我记考勤呢”
赵红心是“艾滋病圈”里的名人,很多艾滋病患者都是慕名而来。
北京地坛医院艾滋病病房,是赵红心最熟悉的地方。病房里一共有30多张床,但长年加床,患者来自全国各地。“这个病人合并了结核。”“这个小伙子刚查出来有疱疹。”“这位患者明天可以出院。”
别看赵红心看起来有点大大咧咧,可实际上心细着呢,患者的病情都刻在她脑子里。
记者跟着赵红心刚走进病房,患者和家属就围了过来。“赵主任,孩子从昨天就念叨您,就盼着您来呢。”“主任,一看见您,我的病就好了一半。”
赵红心说,没有特殊情况,一般她都会在病房里面“泡”到晚上七八点钟。有一次赵红心外出开会,回来后查房时,有位患者抱怨说:“您可好几天没来了,看不见您,我心里这不踏实。”
“好家伙,病人给我记考勤呢。”
“你这不是艾滋病,是心病”
多年在艾滋病领域工作,赵红心和一些艾滋病患者成了朋友。艾滋病患者喜欢这个大嗓门的医生。
周二出门诊临近下班时,来了一个“恐艾”的“患者”。他在一年前曾经有过一次高危行为,之后的一年就开始了治疗“艾滋”的过程。他怀疑自己得了艾滋病,但是反复检查仍不能证明他得了艾滋病。赵红心说,“你这不是艾滋病,是心病。”“患者”还是认为自己有病,“你有钱没地儿花了吧!”不温柔的赵红心大着嗓门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看艾滋病了!”
2003年夏天,受卫生部委托,赵红心作为艾滋病医疗专家到河南艾滋病高发村工作。当时人们对艾滋病的认识还停留在“洪水魔兽”的层面上。来到工作现场,环境十分简陋:没有诊桌、诊床,甚至没有白大褂、没有手套、隔离衣、口罩,看病只能坐在老乡家炕上或长条板凳上。许多感染者都进入了发病期,有的已经出现了并发症。平时只能在书本上看到的口腔糜烂、皮肤溃烂、痒疹,在那里都看到了。没有口罩、手套,赵红心只能徒手操作查看患者。有些患者长期得不到医治,再加上卫生条件差,身体发出的气味刺鼻难闻。半天下来,赵红心看了十几个病人,后边还有许多排队的老乡等着。赵红心感到头晕眼花,心里起急上火。就在此时,她觉得背后有了阵阵凉意:一个老大妈,扒拉开人群,拿着芭蕉扇在给她扇风。
一年后的秋天,村里的四五个老乡背着麻袋来到北京地坛医院找到赵红心。打开麻袋,老乡们说:这是石头妈送的白薯;这是老赵家做的粉条;这麻袋是小高家种的花生……
这个医生不温柔,但是患者喜欢她。
后记
赵红心
主任医师,教授。北京地坛医院感染一科主任。卫生部艾滋病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
本报记者 贾晓宏 通讯员 陈明莲 J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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