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2008年间,英国党员人数缩减36%,稍高于德国的20%和瑞典的27%,英国所有政党的党员人数,尚不及其房车俱乐部的成员人数。
欧美传统政党的“消亡”之忧
邱实
百年前的欧美社会,加入某一政党被视作为人们社交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论是上层人士云集的俱乐部、社交季舞会,还是工厂里工人们的闲暇娱乐,人们都有意无意中以党派组成小团体。
讨论政党政治作为时髦的话题,成为了很多人寻找归属感和结交新朋友的最佳手段。
可是,仅仅不到一百年的时间,传统政党的发展就陷入了瓶颈。自二十世纪80年代以来,欧洲政党的党员流失状况明显加剧。2001~2008年间,英国党员人数缩减36%,稍高于德国的20%和瑞典的27%,英国所有政党的党员人数,尚不及其房车俱乐部的成员人数。
荷兰莱顿大学教授英格丽-冯-毕珍(Ingrid van Biezen)更专门撰写论文,表达对于欧美国家政党消亡的担忧。这不禁使人怀疑,难道,成为党员真的不再是人们“时髦”的选择?
一点鼠标就“入党”了
归属于某个政党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成本低廉。在法国,每年花20欧元就可以成为社会党的党员。在英国,保守党只收25英镑。新兴政治组织或者更便宜(英国海盗党的成员费只有12英镑),或者只用在网上注册。
尽管如此,仍然无法挽回离党而去的人们。
在欧美一些国家,传统政党入党人数日益萎缩,很多政治学专家将其归因为互联网对人们参与政治活动的影响。
其实,在网络上表达政治诉求,已经不是新鲜的事情。
2012年,一部名为《科尼2012》的纪录片在YouTube引起强烈反响。该片控诉了乌干达反政府武装头目约瑟夫·科尼屠杀和虐待无辜儿童的暴行,发布后不足一周,点击率就超过了七千万次。
全球几千万网友通过出品该纪录片的美国非政府组织“被遗忘的儿童”,加入到“抵制科尼”的活动中,人们佩戴统一的臂章,使用统一的口号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示威活动,所产生的舆论压力使得美国政府被迫回应,更在乌干达引发出一场不小的风波。
互联网能动辄号召起千万人聚集在同一地点比划起同一手势,旋即悄然散去。更有甚者,一些西方年轻人还在网上组党和参选!
成立于2010年的无党派非营利组织“美国人的选举”(Americans Elect),声称举办史上首个在线总统初选,推举无党派的总统候选人角逐2012美国大选。虽然今年5月,该组织因没有获选人达到其规定的提名门槛而放弃推举候选人,但其政治影响力已经吸引到美国多家智库关注。
“海盗党”可谓网络政党的典范。如今,该政党已在四十多国建立分支。他们的主张是互联网信息自由共享,抵制版权保护(英语中,海盗和盗版是同一个词)。
人们也许很难相信,就在五年前,“海盗党”还只是网络上的一个松散社团。2009年,瑞典“海盗党”一名成员深陷官司而成为舆论焦点后,该党成员人数猛增,并在当年一举拿下欧洲议会一个席位。
比起实体政党,对于年轻一代来说,网络政党更能体现他们的个性化需求。高举骷髅旗的德国“海盗党”在2011年获得近9%的得票率,昂首挺进柏林州议会,今年5月又在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议会中夺得6席。
“无党派选民”
互联网时代,人们的参政可能“颠覆”既往的政党政治形式。互联网令人们可以依据个性和喜好选择所关注的议题,不必再听信政客演说和劝募来逐渐调整自我的政治意向。
美国加州大学政治科学教授罗素·J·道尔顿(Russell J. Dalton)称这群人为“无党派选民”。不同于摇摆选民或中间选民,他们拥有独立政见。“无党派选民”超脱于政党动员者所定义左翼右翼、无党派人士、少数族裔和激进青年。他们年轻,受教育程度高,善于利用互联网科技,并非听取政党宣讲政纲后才决定投票意向,而是创立自己关注的议题,迫使政党接受他们的立场。
过去三年,两场“无党派选民”运动撼动美国:“茶党”运动抗议政府高额开支危机作为美国立国之本的个人自由,“占领华尔街”系列运动抗议金融资本家窃取美国民众的财富。两者都不在乎传统的“3G议题”(同性恋、枪支管制、堕胎),而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美国的经济基础。两者都由年轻人通过推特和脸谱等社交网络串联,跨国界彼此声援。
2011年,在美国各项选举中“独立选民”的平均比例高达40%,在今年5月,这一数字更是达到创纪录的44%,直接决定着最终选情。无党派选民在在德国和瑞士也已占到20%。他们不到选举最后一周不会决定选谁。
他们当然不愿意自己从属于任何政党,正如美国民意测试专家舒恩所说:“他们更关心华盛顿政府如何运作和两党制衡机制的利弊……在考虑具体问题时,他们时而站在民主党一边,时而赞同共和党的观点。”
传统政党走向何方
无党派选民、网络政党,这对欧美传统政党意味着这什么?
英格丽表示,名流政治家和世袭政客会在未来更为流行,支离破碎的政治派系会令政党组阁雪上加霜。付费党员的减少,意味着政党更加依赖既得利益集团和金融寡头的募款,从而造成脱离群众的恶性循环。
未来欧美的不少政党领袖,要么是魅力四射的明星,要么是继承家族势力的“二代”。就像我们在亚洲一些国家政治中看到的那样,日本的鸠山由纪夫、韩国的朴槿惠、泰国的英拉、印度的索尼娅·甘地无不是出身于政治世家。相应地,年轻人对政治更加冷漠,反而乐意投票给西于尔扎多蒂(冰岛总理)这样的美女政客,并支持施瓦辛格、阿兰·德龙那样的明星从政。
有分析人士就认为,随着现代生活方式的进一步演变,有朝一日,一些老政党将被迫与不像政党的年轻人分享政权,西方的政治版图也将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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