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蛇年说蛇

　　蛇年说蛇

　　文/赵书

　　2013年是农历癸巳年，生肖为蛇。癸巳年在《六十甲子纳音歌》中“壬辰癸巳长流水”，为水蛇年。民间楹联“龙去神威在，蛇来灵气生”。在传说中，蛇与龙是同类同属，所以在生肖中，属蛇又称小龙。在干支中，“癸”是天干的第十位，是从“揆”字演变而来，是万物萌芽的意思：在地支中，“巳”是第六位，是指万物发展己经成型。因此癸巳年从字面上意味着万事萌发，但又基本成型，要顺从规律，才能取得成功。

　　癸巳年是黄帝纪年4711年。黄帝纪年是唐代学者张守节推演出来的，他穷其半生精力研究并注释《史记》，在卅卷的《史记正义》一书中提出了黄帝纪年。他提出的黄帝纪元，在一百多年前得到孙中山的承认。1912年1月2日，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次日，便向全国发表改元改历通电：“……改用阳历，以黄帝纪元四千六百九年十一月十三日，为中华民国元年元旦。”为了表示对中国的尊重，1981年2月3日，在入主白宫后的第一亇春节之前，时任美国总统的里根，就使用黄帝纪年发布祝贺文告：“在第4679个中国新年到来之际，向全球的中国人和华裔表达鸡年的节日问候！”以后，相沿成习，历任美国总统均萧规曹随至今。

　　蛇是蠢虫，又称“小龙”，生肖诗中是这样写的：

　　六六大顺是巳蛇，身圆体长势婀娜，

　　小龙无足行千里，为求发展把皮脱。

　　六六大顺是巳蛇。

　　第一个“六”指的是蛇在十二生肖中排序的位置，按郭沫若先生在《释支干》一文中的排列，中国、印度、希腊、埃及这四大文明古国十二属相全有蛇，而且全列为第六位。在《易经》中，凡阳爻称“九”，而阴爻称“六”，所以“六”是阴数的代表。阳爻乾卦中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阴爻坤卦中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坤代表阴，要顺承着天。君子要使自己品德寬厚，象大地一样容载万物。因此，可以说“坤”就是“顺”，就是顺从自然规律。第二个“六”是指时间和空间，时间上，巳时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一天中的黄金时间，是万物精力最旺盛的时刻，也是蛇最温顺的时刻，据说这时这亇时候蛇多在草丛中隐蔽，不在人行路上游动，不主动攻击人。空间上，民间有“六合同春”的吉祥语,六合系指上下和东西南北四方，泛指天下和宇宙。第三是受佛教“四大金刚”的影响，佛教寺庙第一层殿往往是金刚殿，两旁有四大金刚掌管风调雨顺之职。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堂青光宝剑一口、职风;东方持国天王：魔礼红掌碧玉琵琶一面、职调;北方多闻天王：魔礼海掌管混元珍珠伞、职雨;西方持国天王：魔礼寿掌紫金龙花狐貂、职顺。西方广目天王名毗留博叉，身白色，手中纒龙一条。“毗留博叉”是梵文的音译，意译即“广目”。是说广目天王以净天眼随时观察世界，护持人民。他住须弥山白云埵，为群龙领袖，故手纒一龙。有的寺庙西方天王手纒蛇，是因佛教中蛇为龙的原形;有的寺庙西方天王手拿绳索，是擒拿违犯天条之人。这四大天王寓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天下太平。有的小庙塑不起四大天王佛象，于是就用“风、调、雨、顺”四个字来代表，把人们对佛教的企盼全集中在这上面。因为持国天王手持龙蛇，寓意顺，所以把“蛇”叫“顺”了。六六大顺的本意是：顺从自然规律，抓住最佳时刻，一往直前，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之机，取得成绩。蛇能列入十二生肖与汉族有的地区在古代有崇蛇习俗有关，由崇蛇发展为崇龙。在古代，物质条件极其简陋，人与大自然关系密切，各种野兽给人们带来灾害的机会很多，蛇是最难防范的动物，毒咬更令人望而生畏，于是人们对蛇也就畏而生敬，终成崇拜对象。人蛇之争中出现的畏蛇、敬蛇心理由原始人对蛇的认识而产生的崇蛇风习，导致了人蛇合一神话的出现，反映了蛇图腾在我国原始社会的存在。在我国神话中，盘古是开天辟地的神祇，三国时期徐整的《五运历年纪》说他“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在汉代的画像石墓的图像上，常常可以看到伏羲、女娲人首蛇身或人首龙身的画像。有的相对而立，有的并肩并立，尾部亲昵地纒绕在一起。历史上最迟在宋代，蛇王庙己很普遍。 到了明代，蛇王有了名子。由于蛇鳞是片片顺行叠压，不能逆反戗行;於是江淅一带把明初反抗燕王朱棣靖难的方孝孺（1357--1402）敬为蛇王，因为他不为燕王朱棣草即位诏，被磔于市，受牵连的人达数百人。只能顺行向前，不能逆戗退行这种蛇行特点与人们求“顺”愿望相合。又由于，人们希望“逢凶化吉”，“消灾解祸”，也是崇蛇原因。在道教白云观内有一座元辰殿，内奉把以干支为序的六十甲子人格化，塑成六十甲子神，癸已太岁名叫徐单，蛇相，持盅。

　　身圆体长势婀娜。

　　在古代神话传说中，有蛇与鱼，鱼与龙相变化的说法。《山海经，大荒西经》：“风道北来，天乃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是为鱼妇…”就讲了一种叫“鱼妇”的由蛇变成的鱼。北京北海公园团城内的“大玉瓮”、雍和宫内的乾隆皇帝的“洗三盆”上的图案，都是鱼龙变化图。在民间传说中，黄海的鲤鱼要想变化成龙，必须在逆流而上经过九九八十一磨难后,才能跃过龙门而变成龙。鲤鱼进到黄河后，第一道难关就是黄河口的大片沙滩，鲤鱼只有变成蛇形才能游过沙滩。据说龙有十三亇儿子，只有最小的儿子在十二亇兄长的帮助下，经过集体的努力才侵他克服重重困难，跃过了龙门成了龙，被玉帝分封到江、河、湖、海当龙王。其余的十二子有九个儿子被玉帝分封在各处司职。他们是：

　　“大爷赑屃形似龟，碑下负重显神威;

　　二爷螭吻形似兽，屋顶远望看宇宙;

　　三爷蒲牢身材小，生性好吼为钟钮;

　　四爷狴犴形似虎，立于狱门不喊苦;

　　五爷饕餮喜欢吃，立于鼎盖护饮食;

　　六爷霸下性好水，立于桥柱吓水鬼;

　　七爷睚眦性好杀，紧抱刀把看着家;

　　八爷狻猊形似狮，立于香炉把烟吃;

　　九爷椒图似螺蚌，乐守铺首不开缝。”

　　没有变成龙的龙子只能称“蟒”或蛇，但各自有自己专用的名字。古人认为不经磨练难成材，既使你是龙子也不例外。身圆，寓意圆满;体长，寓意长寿;势婀娜，可以变化不同形状以适应不同环境。龙蛇可变幻十三种姿势：“行似云、窜似闪、卷似风、展似松、奔似马、飞似鹰、蹲似犬、卧似熊、爬似鳄、游似鱼、盘似螺、走似虎”，所以“龙子”除上述歌谣中所提的名字外，尚有囚牛、嘲风、蚣蝮、金猊、虭蛥…等名的“小龙”。蛇皮是制作胡琴的优质原料，蒙于胡琴的琴筒上，琴弓在老弦和子弦之间拉动，琴弦通过琴码使蛇皮振动发出悦耳乐音。以蛇为题材的民间乐曲当数《金蛇狂舞》最为有名。它那狂烈、火爆，旋律流畅、节奏跌宕，使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传的蛇的精神。这就是蛇形给人以婀娜的奥妙之处，浪漫的象征。每到重大喜庆时刻，这一乐曲总能给人带来热烈而祥和的气氛。人们用来形容书法之美的用语：“大泽龙蛇”、“笔走龙蛇”也是形容其形态婀娜。“蛇入竹筒，曲性犹在”、“属蛇的---盘住不放”，是讲蛇的执著。自古以来，有许多以蛇为题材的图案，装饰在衣饰和建筑上。为了感情的需要，蛇也可以变成人。民间传说“白蛇传”被明代作家冯梦龙写入《警世通言》书中，名为“白娘子永镇雷锋塔”，着重描写了白娘子（白蛇）对小商人许仙的执著爱情。“白蛇传”与“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梁山伯与祝英台”并称为是我国四大传说。

　　小龙无足行千里。

　　汉语中有一句成语“画蛇添足”，源于《战国策，齐策二》：“楚有祠者，赐其舍人卮酒。舍人相谓曰：‘数人饮之不足，一人饮之有余，请画地为蛇，先成者饮酒。’一人蛇先成，引酒且饮之，乃左手持卮，右手画蛇曰：‘吾能为之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夺其卮曰：‘蛇固无足，子安能为之足?’遂饮其酒。为蛇足者，终亡其酒。”后人即以“画蛇添足”比喻做了多余之事，有害而无益，纯属多此一举。蛇无足而走，速度很快，是其特色。蛇和龙之区别，也在于有足和无足。在工艺美术品中，五爪为龙、四爪为蠎、无爪为蛇，也可称小龙。把蛇称为“小龙”有三个原因：第一，来源于古代鱼龙变化之说。蛇虽然给人以异类之感，民间对它却有崇拜，常常把它和龙比附。蛇既能在陆地爬行，又能在水中游泳，还可以上树，甚至从这棵树跃到另一棵树上，与龙的水、陆、空三栖颇为相似，只是略逊一筹而己。第二，来源于佛教，海神的原形是蛇;古人在翻译佛经时把海神叶迦译为“龙王”。第三，来源于古代文章中对蛇的正面描写。如：在《庄子，外扁，秋水》中有这样一段话“蚿谓蛇曰：‘吾以众足行，而不及子之无足，何也？’蛇曰‘夫天机之所动，何可易邪？吾安用足哉！’”意思是说：蚿有很多脚，但没有蛇走得快，问蛇：这是为什么？蛇说：这是天生的本能，怎么可以改变呢？我哪里用得上脚呢。《荀子，劝学篇》中说“腾蛇无足而飞，梧鼠五技而穷”。将腾蛇与梧鼠相比较，腾蛇无足，貌不出众，却能飞升于天;梧鼠能跑能跳，技能很多却无一精者。肯定蛇的执著，用心专一。蛇善于变化，与其他动物相配又增加了新的吉祥用意。首先是在宫廷文化中，有许多蛇与鱼组成的“鱼龙变化图”;再就是道教文化中的“玄武”，二十八宿中代表北方的水神是龟蛇。道教常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四方护卫神。在传说中，玄武有时只显蛇形，有时也只显龟形。一个以动作缓慢著称的龟，和一个以灵活多变的蛇结合在一起，相辅相成，寓意和谐和特有灵气与情感。第三，在出土的夏代二里头文化中，可见到器座形陶噐上飞兔和蛇在一起的图案，现在也可在大量民间美术中见到蛇盘兔的图案。民间谚语：“喜珠石榴蛇盘兔，荣华富贵必定富”，“金蛇盘玉兔，家兴财也富”，以及“蛇盘兔，家家富”等。蛇和兔均属藏於洞中的动物，在这点上它们是一致的，因此把此相谐发展到婚姻相配，以“蛇盘兔”为题材的民间美术品广泛流传于民间。历史上也曾有过蛇配羊的说法。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宣传《婚姻法》时，为了消除妇女属羊属於不吉的错误说法，有的地方提出“蛇配羊，喜洋洋”的说法。婚姻法中规定男20岁、女18岁达到结婚登记年龄，当时正是男属蛇，女属羊的青年处于这个年龄。对于当时的婚龄来说，这己是“晚婚”了。这种说法只是一时宣传需要，没有流行开来。只是破除了“属羊的，别提了”;“女大三，抱金砖”的世俗观念。

　　为求发展把皮脱。

　　蛇的形象不美，常引起人们的恐惧。在我国端午节“五毒”图案中各地五毒动物虽各有不同，但都有蛇。在基督教的经典《圣经》中，正是狡猾的蛇引诱夏娃偷吃禁果，与亚当一起被上帝赶出伊甸园;从此以后，蛇就用肚皮行走，并与女人世代为仇。在西方人的观念中，蛇经常是罪恶的象征。《伊索寓言》中“农夫和蛇”的故事最有代表性，农夫救了冻僵的蝮蛇，蝮蛇甦醒过来反而把农夫咬死了，恩将仇报。中国也有“见蛇不打三分罪”的说法，而且有幼女斩蛇，为民除害的故事。中国讲究“辨证思维”，因此在中国古代典籍中，并不把蛇的出现都当成是坏事。《周公解梦全书》中，因为蛇与龙有亲属关系，因此有“蛇咬人主得大财，蛇入杯中生贵子，水行蛇主有荣迁”等说法。《史记、高祖本纪》中：刘邦夜行泽中，遇一白蛇挡道，用剑斩之。从者从后赶来，见一老妪哭诉：说自己儿子是白帝之子化蛇挡道，现被赤帝之子斩了，因之痛哭。以此神化刘邦，用“火克金”之五行说，以示汉将代秦，使从者坚定跟他起义的信心。蛇有蜕皮的生理现象，一般两三个月便要蜕一次皮。蛇皮肤最外边一层角质层是鳞片，不能随着身体一起长大。所以每隔两三个月，蛇长大了一些，就需要让原来的表皮性角质鳞脱落，蜕皮以后的新鳞先比原来的鳞皮大点，这样蛇就可以继续长大。为了能蜕掉身上的旧皮，蛇要不怕疼痛在树皮或粗糙的土地上摩擦，然后显出新的鳞片，宛若再生。古代人对蛇蜕皮现象很感兴趣，认为这是长寿和青春永驻的现象，于是产生了许多蛇为什么要蜕皮的民间故事。第一类故事是讲鱼龙变化过程中，每向龙门靠近一步需蜕一层皮，是历经磨难的必须过程。第二类故事是说人和蛇均有经过不断蜕皮而取得长寿的机会，人没有忍受住，而蛇忍受住了，所以蛇的寿命比人长。第三类故事是关于蛇郎、蛇女的故事。这种人蛇变化故事，是讲蛇有灵性，为了能和人交往，不怕脱胎换骨，由蛇变人。古典小说《聊斎志异》中有一篇“蛇人”的故事，讲的名叫大青、二青的两条蛇与蛇人之间情感相通的故事，说明蛇有与人沟通的灵气。

　　在国外，古代埃及人把蛇作为君主的保护神。法老不仅用黄金和宝石塑造眼镜蛇，还将其作为皇冠的装饰，作为皇权的徽记。在古老的欧洲，国家的使节把两条蛇的形象雕刻在拐仗上代表使节权力，是国家和权威的象征。 属蛇的历史文化名人主要有：汉高祖刘邦、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南朝科学家祖冲之、南宋大诗人陆游、清代文学家朱彝尊、小说家吴敬梓、政治家林则徐、革命家章炳麟等。

　　主要参考书籍：

　　周迅著《腾蛇乘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年7月

　　刘铁梁主编 赵伯陶著《十二生肖》齐鲁书社2000年1版

　　赵杰主编《生肖趣谈》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1999年5月

　　孙正治著《本命年》九州出版社2007年1月

　　刘志雄、杨静荣著《龙与中国文化》人民出版社1999年1月。

　　赵书（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