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里国务卿生涯回顾：生不逢时以致缺乏机会

　　2013年1月23日，美国时任国务卿希拉里就2012年9月班加西领馆遇袭事件接受参议院外交委员会质询。

　　2月1日，希拉里·克林顿正式结束了作为美国最高外交官员的四年任期。

　　舆论对希拉里的评价两极分化。如《纽约时报》文章评价称，“她用自己的方式重塑了美国外交。她的个性和声誉像某种指导原则一样，深深地影响了美国外交政策。”同时，也有批评声音称，希拉里任内，重大外交成果寥寥，难以进入伟大国务卿之列。

　　无论外界如何评价，希拉里已给美国外交打上了她自己的烙印。回顾希拉里的4年，“前置外交”、“巧实力”、“亚太再平衡”和“女性权益” 这四个关键词贯穿于她的国务卿生涯。

　　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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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置外交：越南早餐，老挝午饭，柬埔寨晚餐

　　在希拉里卸任美国国务卿职位之际，《华尔街日报》与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的民调显示，69%的美国人对她的工作表示认可。

　　奥巴马称赞希拉里，“她是我们最出色的国务卿之一”，而希拉里的继任者、美国新国务卿克里称，希拉里为“不懈努力”设立了很高的标准。

　　赞誉的背后，是高强度的工作。四年里，希拉里同世界各国领导人举行了1700次会议，空中飞行时间累计超过400天。忙碌的时候，甚至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在越南吃早餐，在老挝吃午饭，晚餐在柬埔寨解决。

　　多哥是希拉里访问过的112个国家中的一个，此前从没有美国国务卿访问这个遥远的西非小国，很多人对希拉里此行不解。希拉里解释，多哥是联合国安理会轮值主席国之一，去那里进行“感情投资”，具有战略目的。

　　这就是希拉里所称的“前置外交”。2010年10月，在开始亚洲7国访问之前，希拉里在夏威夷发表一场有关“前置外交”的演讲。

　　希拉里以亚太地区为例称，“所谓前置外交，就是我们要采取更主动的立足措施，我们派遣了全方位的外交资产包括我们最高级别的官员、我们的开发专家和我们处理各种紧迫问题的团队，到亚太地区的每个角落和每一个首都。我们加快和扩大了与地区性机构、我们的伙伴以及各国人民接触的步调和范围，以积极的努力推进我们共同的目标。”

　　四年里不停奔走，高强度的外交行程对年过六旬的希拉里来说，无疑是一种考验。2011年11月，在A PE C夏威夷峰会上，不少记者曾见到，希拉里咳嗽不止，但她仍然坚持出席各种会议。

　　奥巴马赞扬希拉里用她的努力恢复了美国外交的声誉。但也有学者对希拉里的“接触式外交”不屑一顾，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阿亚米视其为一种“琐碎的外交”，他认为，白宫外交大权在握，所有涉及伊拉克、阿富汗、叙利亚和伊朗等国的外交决策，都服务于白宫的需要。留给希拉里做的，只剩下参加那些隆重的仪式和忙碌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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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实力：聪明地结合美国软硬实力

　　2009年1月希拉里刚上任时，美国面临严峻挑战：两场战争、传统盟友四分五裂、美国的外交地位受损，人们都在质疑美国对核心价值的承诺以及维持全球领导地位的能力。

　　该如何应对？希拉里拿出新型武器“巧实力”。

　　2009年1月13日，在美国国会举行的听证会上，希拉里指出，“我们必须运用‘巧实力’用一切工具，包括外交、经济、军事、政治、法律和文化等，在不同的形势下，选择正确的方式或综合运用各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希拉里认为，在运用“巧实力”时，外交是外交政策的前卫。

　　2011年11月，《时代周刊》刊载长文《希拉里和巧实力的崛起》，以利比亚为例，探讨了希拉里如何运用巧实力：希拉里为美国没有派兵进入利比亚而感到得意，取而代之的是，她采取了幕后行动，推动周边国家帮助利比亚反对派。在此过程中，希拉里告诉奥巴马，她认为可以摆布俄罗斯 让阿拉伯国家出面求助美国，让阿拉伯国家对俄罗斯施压，说服其在安理会决议中投弃权票。在利比亚局势出现转折，形势可能陷入混乱时，希拉里适时发挥号召力，强化幕后工作，最终导致卡扎菲政权彻底垮台。

　　《时代周刊》称，美国的这种号召力就是希拉里所谓“巧实力”的一部分：运用从公共外交，到新媒体、开发援助等一切方式，以美国的军事实力所无法做到的方式，保护和推进美国的海外利益。

　　希拉里将任内实践“巧实力”当做自己成绩单的一项重要内容。1月31日，希拉里在外交关系协会进行演讲，总结自己的外交成果。她特别谈到了美国如何在“亚太再平衡”战略中运用“巧实力”。她声称，美国与东盟的协议开启了在东盟常驻代表的大门，并最终提升了东盟论坛的作用；美国鼓励印度“东进”，也是为了将一个巨大的民主国家“编织”进亚太地区；美国通过“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 PP)来与从前的敌国越南找到利益共同点。

　　“巧实力”意味着运用所有的杠杆，希拉里说，美军在亚太军力的增强只是美国“全面战略的一个重要方面”，其他方面还包括，通过新的经济、安保安排增强美国的同盟。美国向澳大利亚达尔文港派遣了海军，同时也和韩国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在日本地震巨灾中，美国还通过政府、商业机构和N G O组织向日本提供援助，这些“让整个地区都感受到美国发挥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外交政策项目主任奥汉隆指出，“毕竟，美国只是在该地区增加了有限的兵力，但却从这种适度变化中获得了很多好处。”而这正是希拉里所谓的“聪明地结合美国软硬实力、具有有创意的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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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太再平衡：“是她作为国务卿最大的贡献”

　　“亚太再平衡”是希拉里任内实施的一项重大战略。

　　2011年11月11日，希拉里在夏威夷大学的东西方中心发表题为《美国的太平洋世纪》演讲，正式宣布美国的战略重心转向亚太。时值A PEC夏威夷峰会，希拉里选择在这一时机进行重大政策宣示，吸引了全球广泛关注。

　　同月，希拉里在美国《外交政策》上发表《美国的太平洋世纪》一文，希拉里明确指出，在今后的10年中，美国必须精明而且有系统地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亚太地区，在外交、经济、战略和其他重要领域增加对亚太地区的投入。

　　之后，奥巴马和希拉里在亚太展开了一系列的外交动作，加强同亚洲盟友和伙伴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关系。

　　“亚太再平衡”由希拉里亲口宣布，任内主推。奥汉隆认为，希拉里在奥巴马政府“亚太再平衡”战略中的作用，是她作为国务卿最大的贡献。

　　“亚太再平衡”战略事关中国，据《中国日报》报道，中国人民大学外交学教授金灿荣称，中国不喜欢希拉里在奥巴马政府“亚太再平衡”战略中发挥的核心作用，因为“亚太再平衡”被许多中国人视为遏制中国的努力。

　　但希拉里卸任之际，中国官方对她执掌美国外交政策的四年给予了正面评价。1月26日晚，中国国务委员戴秉国同希拉里通电话称，过去4年来，中美关系总体保持稳定并取得重要积极进展。

　　布鲁金斯学会在奥巴马就任前推出一系列政策简报，其中美国著名学者李侃如撰写了塑造新型大国关系的备忘录。他指出，再平衡策略初见成效，让中国了解美国有能力和决心长期在亚洲扮演领导者的角色，但同时也可能适得其反。

　　李侃如指出，亚洲国家如日本、越南、菲律宾当下欢迎美国光临增进安全，但同时又把自身经济前途寄望于中国的经济增长。他提出警告称，未来的形势可能是：亚洲成为中国的利润中心，但成为美国的成本中心。

　　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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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权益：她一生的最大事业是为妇女争取权益

　　华盛顿智库国家战略问题研究所学者、美国前助理国务卿卡尔·英德弗尔斯近日评价希拉里称，在“亚太再平衡”战略和提升女性在政治和经济发展中的地位这两个方面，她留下了长久的遗产。

　　希拉里曾说过，她一生的最大事业是为妇女争取权益。1995年，在北京举行的联合国世界妇女大会上，希拉里发言称：如果这次大会要向世人传达一条信息，那就是人权即妇女权利，妇女权利即人权。

　　观察人士指出，希拉里将妇女权益放在外交政策的核心地位。

　　过去四年，从马拉维的牛奶合作社，到印度面向自由职业妇女的支持网络，无论是在肯尼亚、刚果民主共和国，还是科特迪瓦或者塞内加尔，在围绕女性权益的问题上，希拉里都留下了她的影响。

　　卸任国务卿一职后，希拉里的个人生涯翻开了新的一页。目前已有广泛猜测认为她将成为2016年美国大选的总统候选人。

　　希拉里说，她的未来由她自己决定。“目前，我没有考虑竞选，不过我会尽一切努力，不仅确保美国妇女，而且是全世界的妇女，都能够参加最高层次的竞争。”

　　观察

　　希拉里“生不逢时”？

　　希拉里四年国务卿任期的大部分时间，并没有什么纰漏，但临近任期尾声，共和党人抓住班加西领馆遇袭事件发起攻击，令希拉里不胜其烦。班加西事件可能不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希拉里的声望，但有不少评论人士倾向于认为，希拉里难以在美国外交史上获得杰出的地位。

　　分析人士进一步猜测，有两种因素导致这样的结果。

　　其一，奥巴马总统将外交决策权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洛杉矶时报》一篇题为《希拉里在国务院的遗产：可观但并不壮观》的文章称，希拉里从没有像她的前辈艾奇逊或基辛格那样，在涉及战争与和平的重大问题上处于主导地位，她也没有留下可以传世的外交思想。过去四年，奥巴马总统将外交决策权紧紧控制在自己手中。

　　其二，“生不逢时”，希拉里或许缺乏机会。布鲁金斯学会学者奥汉隆告诉南都记者，“希拉里自始至终都非常勤勉、可靠，表现很好，她之所以缺少显著的成就，部分原因要归咎于她所处的时代，因为，取得伟大成就的机会本身并没有出现。”

　　希拉里究竟留下了怎样的外交遗产，还有待历史来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