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高校去行政化是伪问题

　　留学越早出去越好吗，高校去行政化是真问题还是伪问题？日前在《会声会色》节目中，两位政协委员在前一个问题上颇为一致，在后一个问题上则存在分歧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葛剑雄认为去行政化是伪问题，“全国普遍行政化，高校要是不行政化，寸步难行”。全国政协委员、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副校长顾也力则称，这就是要解决的问题，“一切都按级别做事，本身就违背了教育应有的发展方向”。

　　在上个月的亚布力中国企业家年会论坛上，知名企业家王石呼吁企业家为国家民族担起责任来，不要移民，但同时建议企业家赶快把孩子送到国外留学，“因为中国的教育体制有很大问题”。

　　一言激起千层浪，中国教育再次成了热点话题“我1月份在瑞士参加达沃斯年会的时候，已经听他讲过类似观点了。”一向以关心教育改革，发言给力而闻名的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葛剑雄教授评价，“我认为他对中国普遍的教育问题还没有很好的了解。实际上，中国的普遍教育问题并不在于他讲的这些问题。”葛剑雄认为王石并非是对整个中国教育作评价，也认为这个评价并不正确。“如果真听了他的话，一半的孩子永远教不好，”葛剑雄说。

　　全国政协委员、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副校长顾也力教授则认为，虽然中国的基础教育理念有问题，但是中国的基础教育质量还是可靠的。顾也力说，当前主要是高等教育成问题，基础教育打扎实后，再出国留学比较好，“国外的高等教育有特点，通过高等教育的留学交流会产生比较好的效果。”

　　顾也力还认为，教育全然不是学校一家的事，即使送到国外，也不能保证就会出人才，家庭教育也很重要。“没有家庭教育，再好的学校教育也不能保证孩子健康的成长。”对此，葛剑雄表示赞同。

　　但在谈及高校教育改革方向的时候，两位委员针锋相对，葛剑雄觉得当前社会关于高校应去行政化的议论是纸上谈兵，不懂教育。“全国普遍行政化，高校要是不行政化，寸步难行。”葛剑雄说，“比如说订港台的报纸，必须正局级以上单位才能订，如果大学去行政化，这个都满足不了要求。”

　　顾也力认为这就是要解决的问题，“一切都按级别来做事，这本身就违背了教育应有的发展方向”。葛剑雄则觉得这还是教育体制造成的，体制把资源都集中在行政部门手中，大体制不改，去行政化无从谈起。顾也力表示赞同，但他认为去行政化可以是高校改革的起点，“我是副校长，我愿意身体力行这件事”。

　　访谈

　　以下为《会声会色》节目精选。

　　节目将在广州广播电视台新闻频道直播广州每日20：30《第1现场》、广东电台新闻广播周一至周五18：30-19：30《南都视点·直播广东》、南都网、南都官方微博群、南方微博、南都网客户端、DOPOOL手机电视南都视点专区播出。

　　出国留学越早越好？

　　葛剑雄：中国基础教育的质量是很高的

　　南都：王石建议企业家赶快把孩子都送到外国留学，因为中国的教育体制有很大问题，真的是这样吗？

　　葛剑雄：我想王石可能是针对企业家的孩子来讲这个话的，我不赞成他这样讲整个中国教育。不过，我理解他也没对整个中国教育做这样的评价。如果真听了他的话，其中一半的孩子永远教不好，实际上(在)任何一个教育环境中，本人的因素还是相当重要的。

　　南都：如果要出国留学的话，哪个阶段比较好？

　　葛剑雄：中国的教育的确存在问题，首先是资源投入不够，另外我们的创新教育还远远没有开始，国外对小孩智力的开发、对个性的培养的确有很多很好的、值得我们借鉴的意义。我认为在基础教育阶段借鉴这方面的东西很好，我也很赞同。但话说回来，基础教育对小孩成长非常关键，中国的基础教育在给孩子打基础方面是可靠的，质量是很高的。基础教育阶段把孩子送出去，很难起到作用。但高等教育不同，国外的高等教育有特点，通过高等教育的留学交流会产生比较好的效果。

　　高校改革如何推进？

　　顾也力：破除权力本位 葛剑雄：改革学校管理体制

　　南都：你为什么觉得高校去行政化是伪问题？

　　葛剑雄：去行政化我一开始就不赞成，我曾经问过：难道中国大学主要矛盾是去行政化吗？这是伪问题。全国普遍行政化，大学(也是)这个情况，比如说这个学校我们不讲行政化，(那么)我寸步难行。

　　而且，大学在中国有一定级别也不是今天开始的，解放初北京大学校长马寅初他是副国家领导人，吴玉章级别也高得很，那个时候怎么不提行政化有什么问题，现在问题是过度行政化，权力过度集中在上面的教育行政部门以及学校行政部门，这个问题不是去行政化的问题，而是怎样改革学校管理体制的问题。

　　南都：作为大学校长，你觉得过度行政化给高校带来了什么问题？

　　顾也力：我的观点非常鲜明，去行政化首先注意他不是“去行政”，“行政”是要管，关键是“化”。大学是什么，是一个学术共同体，学术共同体的根本就是要回归学术，而行政化带来什么？我们学校的领导就是省委部委命令的副厅级干部，因为我们学校是厅级单位。有了级别，你的管理就不能离开这样一个级别，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眼睛就要向上，而学校恰恰不是。学校眼睛应该向下，面对教授、面对学生、面对老师。但现在有了级别做不到，这是很现实的。

　　我想这一点是不用争论的。行政化归根到底其实是权力本位。我是副校长，你是某一个官员，我跟你打交道，你看的不是我哪个级别，而是看我是不是校长。反过来看，在有些地方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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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都特派记者 庄树雄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