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京城灰蒙蒙的天，广东的代表坐不住了，要行动。前日，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在全团会议上谈及空气污染的发言震动人心，不少代表提出请他领衔提出建议，而非只是向大会交个简报。钟南山想了一整晚后，昨日召集了环保、产业能源、燃油、工业等方面代表研讨提交一份生态文明的建议。这个圆桌会议上代表们谈得慷慨激昂，直问“我们敢不敢这样做、耐不耐得住转型”。
燃油是一个切入点 昨日下午，分组审议会议上，钟南山突然请假离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4名广东团代表也前来聚会，包括省发改委副主任鲁修禄、省环保厅副厅长陈敏、华工高分子研究所副所长罗远芳以及中石化茂名石化总经理余夕志。他们分别是产业能源、环保、工业、燃油的专家。
聚会缘由就是前天钟南山在全团会议发言“最逃不掉的就是空气污染问题”，代表们包括级别较高的官员都想请钟南山领衔提燃油方面的建议。钟南山说：“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个晚上，我不是燃油专家，而且我希望能更完善。”
作为高分子专家的罗远芳接话说，她准备的建议中就有提及中低档轮胎的问题。“这些轮胎制造了很多污染，我计算了一下如果用节油的轮胎，一年省下1000多亿吨油。”
在随后的讨论中，代表们都认为燃油是一个切入点，关键还是转型升级，关键还是观念的问题。
我们耐不耐得住转型期？ 谈到转型升级的话题时，作为产业能源专家的省发改委副主任鲁修禄也表现得很沉重。改革开放30年了，从产能严重短缺转向了产能相对过剩，现在要从抓产能转向抓产业竞争力。但是这跟现行招商引资的拿来主义习惯相冲突，“你看某汽车企业，八个月就建起来，领导多高兴。搞研发什么时候有效益？我们耐不耐得住这个转型期？”
环保厅副厅长陈敏准备了两份相关建议：“为什么转型这么慢，就是因为没有采取经济政策杠杆，对于高耗能高污染企业，你敢不敢给他高地价、高水价……敢不敢这样做？”坐在旁边的钟南山没等她说完就接话说，“为什么不敢，我们不能老是以经济增长作为金指标。”
代表们谈得激动，鲁修禄感叹：“哪有那么多土地，我们还有那么大的环境容量吗，没有！必须转变。现在一到下面去，他们就向你要用地指标。”
希望促进油品标准尽快提高 在探讨对策时，作为产业能源专家，鲁修禄提出要实现这个转变，要发展清洁能源和低碳能源，指标体系和政策体系都要配套。监管也是问题。去年鲁修禄到佛山调研时，有企业老板说自己企业有几百辆车去检测发现尾气排放不达标，后来每辆车罚一两百元就过了，“企业老总自己都说看不过去了”。
钟南山还有一个担忧，机动车污染占空气污染比例1/4-1/5，根据此前国家制定的规划，2017年全面普及国标准，这需要加快实现。旁边的石化专家的余夕志也坦言，中石化肯定严格执行标准。对于雾霾天气，他的观点是考核体系要改变。国家的油品质量提升确实需要时间，上次从国变国，到发挥作用花了2-3年时间，他们也有很大压力，从现在开始，很大一部分资金要投入到这上面来。钟南山说，这次联名提建议就是希望能够加快油品质量提升。
“广东GDP被人追上也不可怕” 钟南山认为，这份建议不管从哪些角度提出，关键还是指导思想要对路。“发展是硬道理，到了今天要强调科学发展是硬道理。”他就认为现在不能说经济发展快就是排头兵，应该是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生态五位一体都好才叫排头兵，“广东GDP即使被追上也不可怕”。
这个观点得到了与会代表的一致认同，决定共同起草这一份联名建议。
末了，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作为医学专家的钟南山道出自己的担忧：“有人认为PM2.5没什么危害，有的领导认为就像沙尘暴戴口罩就行。这其实是两个概念，沙尘暴是PM50-100，吸入不了肺泡。PM2.5可以进入肺泡。”不过钟南山并不悲观，他觉得如果上下齐心，不用等30年，十年就能把空气污染治理好。
采写：南都特派记者 薛冰妮 实习生 黄培 发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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