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媳妇和儿子好好生活,就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我这个丈夫和父亲……”3月19日,在汉中市勉县看守所高墙内,被判死的5旬汉张某目光呆滞,不住地哀叹。铁窗里,头发花白的张某神情复杂。10多年来,他内心一直充斥着猜忌和怨恨。“每天都是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的”
真挚情谊 持续了20年
1958年,张某出生在勉县一个偏远的山村,与同村的董某从小是玩伴。张某说,董某比自己年长8岁,如哥一样,整天带着自己玩耍。张某回忆:“我俩小时候常到江边玩,游泳或抓鱼,干啥都在一起。”1981年,经人介绍,张某与同村一女子结为夫妇,同年生育一子。
董某当上村支书,帮张某申请了宅基地,让张某从山沟搬出修建新房。两家住得近了,兄弟感情深,媳妇情同妯娌,相处和睦。回忆昔日的美好,张某嘴角瞬间滑过一丝笑意,“那时,从地里干活回来,我都提上几两酒,到他家坐坐,喝酒聊天。”这种真挚的情谊持续了20年,2000年的一天,开始走偏……
无端猜忌 埋下怨恨种子
2000年,张某儿子读高三,临近高考的一天中午,张某干活回来未找见妻子。“之前,村里有人议论老董和我媳妇关系不正常。我想到这,跑去董家看究竟。”刚进董家,便撞见妻子从房中走出。
张某认为,此情印证了闲言碎语不是捕风捉影,但他并未当场发作,也没问妻子,而将这怨恨的种子深藏心里。“走,还不回家去。”妻子简短的话,让张某听来却很刺耳。回到家两人未为此争吵,无过多交谈,生活一如往日平淡。
“当时没揭穿他们的奸情。为的是不影响儿子高考。不然整个家就毁了……”说到这,张某抽泣着落下泪水,长叹一口气。
平时张某、董某还会相遇,但张某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董某。村里流言蜚语一直未停,张某的猜忌在加剧,继而萌生了杀人恶念。
遭遇车祸 卧床3年受煎熬
2001年,张某遇车祸脚踝受伤,卧床静养。儿子读大学费用高,重担妻子一肩挑,妻子无任何怨言。“夫妻30多年,媳妇对我一直都很好。”张某没想到,车祸受伤,他在床上一躺3年。3年里,妻子早出晚归,流言蜚语让张某更加受煎熬,思前想后,让他的猜忌加重:董某帮他申请宅基地两家相邻,都是预谋和他妻子接触。他遇车祸,估计也和董某有关。
其间董某常来探望,张某暗中强压怒火。张某称,就在这3年里,自己满头黑发花白了。
2004年,张某儿子大学毕业在省外找到了工作。他记忆犹新是伤愈后的一天,在村口的桥上他和董某不期而遇。两人像好友般拉家常。董某讲了一起外地惨案:发现妻子有奸情,男的杀妻后自杀。张某说,杀老婆没出息,应该杀与老婆有染的男人。
张某后来怀疑董某看似闲聊,实则暗中发出警告,于是他对董某的怨恨进一步加重。儿子购房成家有了女儿,张某的妻子去帮忙照顾,张某独自在家,生活枯燥。“睡不着时想那些事,人都快熬垮了,感觉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张某说。
调查结果 其妻与友无奸情
2011年8月23日下午,张某带着斧头、塑料袋、绳子,拎着一瓶酒到董某家。两人边喝边聊至次日凌晨,趁董某沉睡,张某持斧猛击董某头部,董某倒在血泊中死去。张某将董某尸体拖到昔日玩耍的江边,将董某的尸体与作案凶器抛进水中,把作案时穿的衣物及拖鞋,藏入鱼塘淤泥中。案发后第4日,张某在宁强县阳平关准备乘车潜逃时,被勉县警方抓获归案。
2012年勉县检察院提起公诉,张某因故意杀人罪一审被判处死刑。张某提出上诉,省院审理后维持原判,案件已进入死刑复核程序。勉县警方调查取证中证实,张某妻子与董某并无不正当关系。
铁窗里,张某说,现在说啥都晚了,我恨我媳妇,是她毁了我。只希望媳妇、儿子好好生活,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样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记者手记:
10年前撞见妻子去过朋友家,到后来的捕风捉影、听信流言,使自己陷入猜忌漩涡。这10年来,他一直活在揣摩与怨恨中,没有选择理性化解,没有选择心理咨询或倾诉。没问过妻子、朋友,没听取解释。经历了多年的折磨后,他决定用血腥的方式解决问题。在最后一刻,他没与妻子做一次交流。个性扭曲、猜忌怀疑,对亲友不能敞开心扉,有事都窝在心里,迟早会出事。
事实无法改变,唯有让后人能从中领悟更多,让生者更加珍惜。现在农村经济正在明显提高,和谐环境需注重丰富人的精神生活。
本报记者 陈兴王 通讯员庄淑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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