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汶川地震时房屋变危房 没钱修次震成废墟

悲伤的洪雯，她背后的楼房，如今一片废墟。 南都记者 刘洋 摄

　　红棉袄，白花睡裙。洪雯痴痴地望着面前的砖木，嘴里低声而重复地讲述着自己的“悲惨世界”。她背后的楼房，如今一片废墟。而楼房与废墟间的距离，只有4月20日早间剧烈震动的几十秒。

　　地震中的亲情

　　洪雯是雅安宝兴县灵关镇新桥西街的居民，今年50岁的她与丈夫离异，独自养育两子。洪雯每天规律地8点起床，然后出工挣钱，生活清贫却淡然。

　　4月20日早8点，洪雯起床拿着牙刷，机械地挤起牙膏，心思却早飞到大儿子考完驾校但买不起车的烦恼上。

　　“砰”一声巨响，洪雯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有双大手正来回拉扯自己，站不稳。经历过5 .12汶川地震，洪雯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努力往门边跑。

　　洪雯住在二楼，但此时门却打不开了。她看到墙体开始倾斜，落下，倒塌……门轰然被踢开。两个儿子从底楼冲了上来，扶着洪雯就往门外跑。他们脚跟刚出，四楼一底的楼房已化做废墟。洪雯四肢均刮伤，两个儿子伤了脖子和胸口。洪雯哭着骂两个儿子：“地震来了就跑嘛，还上楼，找死啊！”20岁的小儿子跟着哭，27岁的大儿子却坚定地回答：“如果你都不在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洪雯没有时间品味这温暖的亲情。她很快想到，自己的三个朋友还睡在3楼，此时已埋身废墟。

　　“我的孙子也被埋了”。洪雯与儿子冲出门口的刹那，邻居李婆婆也正与大儿媳吕受琼逃出。

　　废墟上的泪水

　　实际上，那一刹那摧毁的不仅是洪雯和孙婆婆家的房屋。根据灵关镇政府统计，此次地震中该镇房屋100%受损，其中近5000间无法再住人。这个常住人口1.7万人的小镇，轻伤900多人，重伤92人，死亡12人，还有1人失踪。

　　洪雯的好友是亡者中的一个。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挖掘，好友中两个伤重，一个当场身亡。

　　洪雯不敢面对，她甚至不愿到救助点治伤，“让重伤的人先治吧，我们不该给政府添乱”。

　　李婆婆小孙子黄肖的营救持续了6个半小时，被抬出时，全身都压扁了，头都变形了。经过紧急施救，黄肖仍未脱离危险，遂于昨日紧急转移到成都华西医院抢救。

　　“现在，我们什么都没了。”昨日，洪雯、李婆婆等坐在自家屋子的废墟边，讲述彼此熟悉的场景，哀叹，然后眼含泪水。废墟上，有黄肖未写完的作业本，有吕受琼的记账簿，也有洪雯最喜爱的脚踏缝纫机。这些躺在废墟中的记忆，成了两家人难以割舍却又难以寻回的东西。

　　洪雯称，自己的屋子在汶川地震后已开始裂缝，被认定为危房。“但我一个人挣钱，还得养两个孩子，哪有钱修补呀？”于是，危房变成了废墟。李婆婆家的情况也是如此，因为家境贫寒，2008年后未修补危房，如今酿成苦果。

　　“没有钱，连住的房子都没有，怎么办呢？”洪雯终究大哭出来。几辆救援车快速驶过，废墟上笼起一阵灰尘，尽往人眼里钻。

　　南都记者 刘洋 发自宝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