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少女遭竹签刺入眼球 出租司机援手千里送医

小慧安全抵达医院后，早已守候在此的工作人员立刻将她推进了急救室。/晨报记者 殷立勤

高速指示牌上打出了“赣AX1578护送病人注意避让”的红色字样。/晨报记者 肖允

　　晨报记者 朱国荣 谢磊

　　“要想保住孩子的眼睛，就赶快送上海五官科医院（即复旦大学附属眼耳喉鼻科医院）吧。”13日凌晨，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医生对小慧（化名）的叔叔嘱咐，送医最好在24小时内，且不能乘坐飞机。怎么办？小慧的叔叔只能喊了辆出租车，往800公里外的上海赶。

　　幸运的是，就在小慧的叔叔一路心急如焚之时，800公里外的上海，为了保住小慧的眼睛，警方、医院各种预案已经启动，一场跨省爱心接力就此拉开。

　　昨天下午4点，小慧被顺利送至复旦大学附属眼耳喉鼻科医院。记者发稿时，小慧的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但主刀医生表示，愈后效果不容乐观。

　　南昌医生：想保眼睛得马上去上海

　　前天下午5点左右，家住江西省鄱阳县油墩街镇的12岁女孩小慧，正与小自己1岁的表弟在自家的院子里玩耍，两人用竹竿越打越热闹。突然，表弟手中竹竿上的竹签不幸刺入小慧的右眼上眼眶部，小慧没多想，顺手把竹签拔了下来，顿时鲜血直流。这吓坏了正在屋内烧饭的爷爷奶奶，他们马上把小慧送到镇卫生院急救。镇卫生院医生在清创包扎后告诉小慧的爷爷奶奶，卫生院没有条件医治，得赶快送到南昌的大医院。

　　小慧的叔叔正好在南昌打工，接到电话后，便在南昌的一家医院等候小慧。昨天清晨，小慧在南昌的医院急诊后，医生表示，医疗水平有限，“要想保住眼睛，就赶快送上海五官科医院（即复旦大学附属眼耳喉鼻科医院）吧，否则时间一长，恐怕眼睛都保不住了。”

　　小慧的叔叔立即买好了早晨飞往上海的飞机票。但医生认为，小慧坐飞机可能会增加眼压，这对治疗很不利，建议还是坐车前往比较保险。小慧的叔叔只好退掉飞机票，叫了辆出租车，陪同小慧前往上海。

　　孩子叔叔：不断有人打电话提供帮助

　　“我们考虑过坐高铁来，但最早一班列车也要下午2点后才能到上海。我又不认识路，怕到时候耽误孩子的救治。”小慧的叔叔扬招了张师傅驾驶的赣AX1578出租车，开始长途奔赴上海。

　　由于孩子伤势很严重，尽管出发前异物已被自行取出，但眼球充血十分严重。旅途的劳累加上没有吃喝，慧慧不仅呕吐、眼睛肿胀，而且还感觉惶恐不安。一路上，看着望不到头的高速路，小慧的叔叔也心急如焚。

　　高速上的限速，让司机张师傅同样着急。他建议小慧的叔叔向江西当地媒体求助，希望高速交警能够帮助他们，给予取消限速的“优待”。

　　“微博的事儿我也不懂，可能是媒体发的，我都不知道情况。”小慧的叔叔只知道，向媒体求助后，他开始陆续接到陌生来电，尤其是上海媒体和警方，不断打来电话给予协助，让他心底生出暖意。

　　出发前，小慧的叔叔给小慧的父母打了电话，说是要到上海求医，请他们也立即前往上海，因为如果需要手术，是一定要父母签字同意的。接到电话后，慧慧的父母从广东汕头坐飞机前往上海，于昨天上午9点30分到达上海。一到上海，他们就赶往复旦大学附属眼耳喉鼻科医院，在急诊室门口等着。

　　出租车司机：手心里有一道血红印子

　　“终于送到了！”目送着孩子顺利就医，出租车司机张师傅这才松了一口气。张师傅年约40岁，皮肤黝黑，戴着一副墨镜。连续8小时的驾驶，让他有些疲惫不堪，刚想下车活动一下腰部就被守候的记者团团围住。记者注意到，因为长时间紧握方向盘，他的手心里有一道血红印子。“我是早上7点30分左右从南昌昌北机场出发的，从没来过上海，都不认识路。”张师傅说，当时看到小女孩眼睛上绑着的胶布有血渗出，伤势严重，他没怎么多考虑，就答应只收2000元钱，将小女孩从南昌送到上海。得知24小时是黄金救援时间，张师傅一路上始终在争取时间，连早饭和中饭都没有时间吃。

　　除此之外，张师傅还经常细心安慰小女孩，充当半个心理医生，缓解孩子的紧张情绪。

　　记者了解到，从南昌到上海的800多公里路上，这辆出租车总共只短暂停靠了2次：一次加油，另一次则是短暂的调整。途经江西、安徽、浙江再到上海，一路上，由于不认识路，尽管数次问路，他还是在杭州段错下了高速，又“一不小心”错过了松江警方的协助。但最终顺利到达目的地，还是令张师傅松了一口气。“感觉卸下了一份重担。”在医院门口短时修整后，张师傅缓缓驶离了医院。“家里还有事，我要连夜赶路回江西。”不过他说，回去路上不用争分夺秒，他可能会开一段休息一段。“帮助我们的好心人很多，否则不可能这么顺利到达医院。”小慧送到后，父亲吴日锦如是告诉记者，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感激。

　　[警方护路]

　　全路网搜索，找到后护送至医院

　　得知小慧将到上海救治的消息后，上海警方第一时间作出响应。得知其到达杭州境内后，市公安局指挥中心立即启动紧急预案，在浙江进沪道口安排警力等候，并与其保持电话联系，确保第一时间接到并送往医院。

　　下午14点20分，记者赶到G60沪昆高速枫泾道口检查站时，救护车与护送警车已经双双就位，随时等待生命的交接。沪闵高架路口显示屏也打出了“赣AX1578运送病人途中，请紧急避让”的字样。救护车上的急救医生卞则民告诉记者，下午1点多接到市120电话后，他和同事立即从宜山路赶赴枫泾道口，车上配置了急救用的头部固定、心电监控以及氧气等设备。松江警方也表示，一旦出租车到达路口，他们将全程护送救护车，一直到汾阳路上的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

　　然而，由江西来的出租车司机张师傅不认识路，在热心群众的指点下，绕道前往了车流量较少的申嘉湖高速，并一度与警方失去联系。松江警方在与其联系后，立即为救护车开路，驶往出租车行驶的方向，试图与其会合。

　　此时，在市局110指挥中心协助下，上海警方在G50高速赵巷附近发现了出租车的踪迹。“我15点10分接到指令说，这辆出租车正沿着嘉松南路往这边驶来。”青浦交警一中队地面巡逻民警乐圣元当即在路口观察，但并没有等到出租车。他随后从指挥中心获知，出租车此时正在G50主道上等候。“指挥中心叫我上高速去接他。”乐圣元告诉记者，驶上G50高速后，他发现后方200米左右，一辆绿色车辆正打着双闪等在原地。经指挥中心确认，这就是那辆从江西驶来的出租车。乐圣元小心翼翼倒车后与出租车会合，随后一路将其带到中春路匝道，移交给高架支队，由后者护送前往复旦大学附属眼耳喉鼻科医院。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指挥中心也调试沿线交警优先放行，并安排警车引导。记者在G50高速上看到，指示牌上打出了“赣AX1578护送病人注意避让”的红色字样，沿途车辆主动让出通道，徐汇警方也提前对医院门口的交通进行疏导。

　　16点02分，在交警车辆护送下，“赣AX1578”出租车顺利到达医院，受伤小女孩被早已守候在此的医护人员立刻推进了抢救室。

　　[医院救眼]

　　与时间赛跑，提前拟订救治方案

　　就在警方不断调整护送方案时，昨天下午的复旦大学附属眼耳喉鼻科医院院长办公室也是一片忙碌。

　　一位工作人员紧盯着电脑微博，并与小慧的叔叔取得联系。小慧的叔叔担心下午赶到医院，已经挂不到号了，医院立即回复称，急诊24小时都能开放，并且已经准备好为小慧进行治疗，请赶快往医院赶。

　　与此同时，医院另一位工作人员负责紧急联系医院的医务处及有关专家，在未了解小慧具体病情的前提下，拟订救治方案。

　　昨天下午2点30分，两套救治方案出炉：病人一到医院，就做一个眼部CT，如果是眼眶眼球损伤，由医院的玻璃体视网膜学组医生负责救治，如果是颅底出血了，就先处理颅底症状，保命要紧。

　　院长办公室副主任吴祎玮告诉记者，处理竹签插入眼眶事件，医院是有经验的。就在上个月，一位建筑工人在工地上被一根9厘米的竹片不幸插入眼眶，经过4个多小时的手术，竹片被取出，眼睛也被保住。

　　昨天下午3点左右，一支由眼科医生、放射科医生、麻醉科医生和手术室护士组成的救治小组建立。

　　昨天下午4点左右，顺利到达医院时，小慧看上去神智还比较清醒，只是非常紧张。

　　据医院急诊科眼科主任干德康介绍，经过初步检查，竹签刺入眼球2-3厘米，暂时无生命危险，具体结果还要等一系列检查才能确定。

　　昨天晚上8点，经过华山医院神经外科专家的会诊，一致认为，小慧颅底有伤，但问题不算太大，还是应该先做眼部手术。

　　昨天晚上8点30分，小慧的CT检查报告出来了，显示为：中颅底前壁骨折，眼眶积气，她随后被推进手术室接受手术。经过消毒、麻醉等各项准备工作后，于8点50分开始手术，10点30分左右手术结束，手术历时1小时40分钟。

　　据主刀医生袁一非介绍，由于检查发现眼球已经破裂，伤口达6厘米左右，所以手术的关键就是做眼球修补手术。此外，医生在手术中还进行了探测，没有发现有明显异物残留在眼眶里。目前伤口已经缝合起来。

　　袁一非说，愈后效果不容乐观。在术后检查中，才能判断右眼最终能否有希望保住，或者是不是要装义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