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地区发现唐代贵族墓葬 铭文证明墓主为刘济

刘济墓中的须弥座彩绘石棺床。

　　昨天上午，当房山长沟大墓墓志被开启后，墓主身份也最终确定为唐幽州节度使刘济。另一方墓志为刘济夫人张氏。市文物研究所专家表示，刘济夫妻合葬墓为本市近年发现的最大唐代墓葬，其中张氏墓志造型精美，浮雕彩绘鲜艳，更是国内罕见。另外，刘济墓志的铭文与一些史料的记载并不相同，可以作为修正史料的重要物证。

　　现场

　　墓志开启 身份确认无疑

　　昨天上午9时，长沟大墓发掘现场，在两方墓志上方，考古人员已设置了一架龙门吊。传统的墓葬发掘都是设置脚手架，但因为两方墓志距离很近，场地局促，不适合搭建脚手架，因此特意搭建了这样一架龙门吊开启墓志。

　　刘济墓志盖顶部阴刻有篆书的“唐故幽州卢龙节度观察等使中书令赠太师刘公墓志之铭”。随着吊索钩住沉重的墓志盖缓缓上升，半个小时后，吊足人们胃口的墓志终于缓缓地揭开面纱。按照原本的设计，墓志盖和墓志应该紧紧贴合在一起，但打开墓志盖之后，墓志上面还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浮土。

　　专家解释，这是因为盗墓者不了解墓志的结构，还以为墓志盖下面有金银财宝等随葬品，所以他们敲碎了墓志的一角，导致浮土的堆积。

　　随着浮土被慢慢清理，现场考古人员脸上也露出喜悦的神情。据市文物研究所所长宋大川介绍，铭文的第一行有“开国男归登书并撰额”的字样。归登是当时的工部尚书，“开国男”是归登的爵位，由归登亲自撰额，再次说明墓主人在唐代的社会地位和身份的显赫。经过进一步清理，墓志铭中明确地出现了“刘济”的名字，墓主人的身份确认无疑了！

　　另一方墓志开启后，确定为刘济夫人张氏。在墓志盖上，刻描金篆书21字“唐故蓟国太夫人赠燕国太夫人清河御夫人祔志铭”，其中“祔”字说明这不是唯一的墓主人，是后埋进来的。这方墓志盖表面装饰精美，四刹浮雕文吏怀抱十二生肖造型，间以浮雕彩绘牡丹花图案。宋大川表示，如此做工精美的墓志盖国内罕见。

　　壁画亮相 舞女战马争辉

　　在墓志开启之前，一直隐藏在遮光布后面的壁画昨天也重见天日。为了保护文物，并做好自身防护，考古人员穿上白大褂，将化学药品小心地涂到墙壁上，以便处理掉墙壁上的碱。经过进一步的清理，漂亮的图案慢慢露了出来。只见在主室的墙壁上，隐约露出一个体态丰满的女子的形象，呈现翩翩起舞的姿态。旁边还有很多人物，但由于毁坏严重，这些人物只能看到部分身体，貌似手持乐器，但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

　　墓道两侧的壁画已经显现出两棵芭蕉树的形象，两侧对称，惟妙惟肖。更让人叫绝的是，墓道的壁画还是两层，从脱落点可以看出，下层壁画有彩绘的纹饰。专家介绍，这是分两次绘制的。刘济死后，墓道墙壁上被绘制了第一层壁画，刘济夫人死后，又在原壁画上绘制了一层图案。而整座墓葬最精美的壁画是在西耳室内，进门的墙壁两侧，绘有两个唐代仕女，南侧北侧绘有黑色的战马。专家表示，绘制战马的形象跟墓主人武将的身份有关。

　　据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研究员吴梦麟介绍，根据历史记载，刘济武功极高，一生南征北战，可谓唐代晚期一位难得的武将。墓葬里的壁画和出土的铠甲等物也旁证了墓主人的身份。

　　解读

　　墓主笃信佛教

　　虽然刘济墓被历代盗掘，但整体结构仍保存完整，可见墓葬由墓道、墓门、前庭、前甬道、耳室、壁龛、主室、侧室、后甬道及后室等组成。

　　宋大川表示，刘济墓是北京地区发现的最大规模唐代贵族墓葬。陵墓遵循唐代依山为陵的传统，而且随葬品应该很丰富，延续着封建社会贵族厚葬的习惯。

　　吴梦麟表示，根据史料记载，刘济极大地推动了北京地区佛教传播，比如他自掏腰包捐建云居寺，还主持篆刻了两部石经。刘济棺床是须弥座，长明灯也是莲花座，这些都有浓郁的佛教色彩。

　　墓志修正史料

　　吴梦麟表示，从目前开启的墓志来看，有一些内容与《全唐文》中的记载并不一致，由此考古人员有理由期待，进一步清理铭文后可能会有更多填补史料的记载。

　　刘济在正史中是很重要的人物，《全唐文》等正史都有他的传，但是这些史书的记载也有出入，所以研究人员非常期待能通过墓志铭来确定两部史书中的说法哪个正确。比如刘济的父亲名刘怦，但之前的史料有的写成火字旁，有的写成竖心旁，今天开启的刘济墓志铭确定，其父亲的名字为“怦”。

　　文物

　　汉白玉棺床

　　在墓葬主室中，工作人员对石棺床内的填土进行清理后，可见刘济的石棺床呈六层结构。第一层雕刻的是面部形象，表情各异；第二层是祥云；第三层是牡丹花的纹饰；第四层是瑞兽；第五层是彩绘牡丹；第六层是祥云。但有些地方还仅描绘了墨线，浮雕没有最终完成，这可能跟当时下葬匆促、还没来得及完成石棺床的制作有关。

　　唐代对官员的墓葬规制有严格的规定，僭越使用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刘济的六层结构汉白玉石棺床非常少见，为正三品以上官员，甚至王爷才能使用。专家表示，刘济的官职很高，死后使用高规格的棺床也未尝不可。

　　招魂塔式罐

　　在发掘现场，一只被粘接起来的陶罐被工作人员团团守卫。陶罐上有彩绘图案，上面有盖，可惜由于年代久远，加之盗贼破坏，陶罐部分残片缺失，让这件珍贵文物看上去有一种被“镂空”的感觉。据现场专家介绍，这只陶罐名为塔式罐，是一种冥器，放在墓葬里用于招魂。

　　除了塔式罐，刘济墓中还发现了隋唐时期的邢窑白瓷，是宋代定窑的前身，也具有极高的文物价值。值得关注的是，墓中还出土了一文一武两尊汉白玉石像。专家介绍，这样规制的石像之前曾在一品官员的墓葬中发现。

　　本版撰文 晨报记者 王歧丰

　　本版摄影 晨报记者 李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