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水探源·沅江：青山绿水是我家

6月22日，贵州省贵定县昌明镇高坡村拉藕组，63岁的布依族妇女高仁芬在采收中药材。 本报记者张京明摄

6月22日，贵州省贵定县昌明镇高坡村拉藕组，马儿在山坡上悠闲地吃草。当地山高路险，马匹是重要的运输工具。 本报记者张京明摄

贵州省贵定县昌明镇高坡村拉藕组，布依族民居坐落在山腰。布依族居住的显著特点是依山傍水聚族而居。本报记者张京明摄

　　本报记者 李国斌 何力柱

　　贵州省斗篷山系高坡山山肩湿地的水，不疾不徐，慢慢渗入天然而成的地下洞，经高坡村入横江。这是贵州与湖南共同的母亲河沅江的最初形态。

　　6月22日下午，我们顺着山谷，闻着潺潺水声，从山顶一路追踪源头水的流向。

　　山路十八弯，时而急弯，时而陡坡，在几座大山中转了两个小时，到海拔1300米的地方，终于在茫茫林海中找到了人家。

　　这是贵定县昌明镇高坡村的拉藕组，几处人家，掩映在一片翠绿的树林中。有山有水有人家的地方，草木都要葱茏一些。

　　山里人生活节奏慢，一日三餐的时间也都晚一点。下午3时，我们沿源头往下走，去得巧，正好赶上了邹益贵家的午饭。

　　被烟火熏得乌黑的灶房里，一盆炭火火苗飞舞，炖了两个小时的土鸡，香气四溢。探源队员们肚子已经饿了几个小时，被这一锅土鸡馋得直流口水。好客的主人递上筷子，招呼大家吃饭。我们也不客气，坐下就吃起来。

　　铁锅上一个架子，放一碗暗红色的“蘸辣水”。高坡土鸡，蘸上辣椒，来自湖南“怕不辣”的记者们，吃得大呼过瘾。

　　看着我们狼吞虎咽，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邹益贵，脸上笑开了花。他介绍，辣椒是自家种的，风干后，吃前放火上烘烤，再擂碎，加上大蒜、盐，配什么都好吃。

　　说着，又去端了两碗当天上午他磨的豆腐过来。白白的豆腐，在“蘸辣水”里掠过，完全原汁原味的感觉。原来，他磨的豆腐，从不用石膏做原料，而是用自制的酸水，加上山上引来清凉甘冽的山泉，这样做成的豆腐，口感更好。山好，水好，出产的东西，味道格外纯粹。

　　拉藕组共有17户人家，60多口人。这里离山脚下的村委会近5公里，距昌明镇15公里，下一趟山不容易。家家户户养猪、养鸡、种菜、磨豆腐、酿酒，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邹益贵说，平常都不出门买菜，除非有喜事。

　　山里耕地不多，人均半亩水田，现在种上杂交水稻，收成好基本可满足一家人的吃饭问题。靠山吃山。农闲时节，村民就到后面的山里挖芦花根、“和尚头”等草药卖，赚点买生活日用品的钱。邹益贵指着一只竹篓里的“海花草”，告诉记者学名水苔，经常有人上山来收购，可以卖五六块钱一斤。

　　拉藕组与整个高坡村一样，95%以上是布依族。村主任高志贤表示，高坡村是贵州省一类贫困村，可概括为“偏、远、散、穷”。偏远不必说，因为穷，青壮年纷纷外出打工，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成年人常年在外。山高，村民住得极为分散，一个组的居民住在好几个山头是常有的事。拉藕组就分布在4个山头，“喊得应、走半天”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站在邹益贵家门口，对面半山腰上，茂密的树林间隙，露出了一户人家的屋瓦。记者脱口而出问了一个幼稚的问题：一个山头一户人家，不孤单害怕吗?以前当过高坡村村支书，现在是昌明镇民政办主任的王章仪回答：“吃的在肚子里，穿的在身上，有什么可怕的?”

　　住在半山腰，可苦了上学的孩子。学校在山下，孩子们每天来回要走四五个小时的山路上下学。

　　也许，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们有他们的生活。

　　屋外，尽管是30摄氏度的气温，但是树枝摇曳，凉风习习。

　　告别拉藕组，探源队伍继续向下。源头水逐渐形成一股较大的溪流，一路飞奔，到隔街相望的高坡村村委会和打铁村村委会附近，与一众细流相会，河面始宽、趋缓。再往下几十公里，到盘江，最宽已达百米。

　　有意思的是，这股源头水，奔到山下后，逐渐成河成江，每一地的百姓都给它取了名字。甚至在一个乡镇境内，就有几种不同的叫法。从上至下，我们听说的就有横河、打铁河、瓮水河、瓮城河、音寨河、盘江、剑河、清水江……直到湖南洪江市托口镇，与渠水汇合后，才称为沅江。

　　记者感言：

　　贵州山多，高坡村的地名就有好几个。沅江源头水哺育了高坡村，高坡村人也守护着源头水。纯净的源头水，淳朴的高坡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