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6月27日电 题：由中美领导人德国之行看当代首脑外交
作者：欧汶
仲夏，欧洲腹地德国一派忙碌。刚刚送走了中国总理，又迎来美国总统。中美领导人在德国日程都包括会见总统、总理、反对党领袖、共见记者、宴请、发表演讲等。两次访问透露出德国接待外国政要来访的外交考虑，其中包含很多当代首脑外交的艺术。首脑外交在国与国交往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也是各国外交智慧博弈的最高体现。试较其异同，对感兴趣的读者或有裨益。
看一次访问，一看名义、二看礼宾、三看成果。
先说访问名义。以中国为例，外国政要访华主要分为国事访问(仅限国家元首)、正式访问、工作访问、非正式访问以及私人访问、渡假、过境或治病等。德国将外国政要访问分为正式访问、工作访问、参加国际会议和其他访问四类。其中，正式访问级别最高。与工作访问相比，正式访问除首都柏林外通常还包括一个其他联邦州。如果是外国国家元首正式访德，还会携带配偶，可以由德国总统发出邀请(即通常所说的“国事访问”)，也可由总理邀请。而后两种访问类型是指外国政要由于参加国际会议或其他原因在德停留，属非正式的访问。李克强总理作为中国政府首脑，是应德国总理默克尔邀请对德进行正式访问的，除柏林外还访问了勃兰登堡州。至于奥巴马这次是国事访问、正式访问还是工作访问，媒体报道莫衷一是。他应默克尔总理邀请，作为美国国家元首携夫人访德，访问地点却只有柏林一站，不含外地。德国联邦政府将其定义为正式访问。此外，访问顺序也非常重要。中美领导人都是首次正式访德，差别在顺序。李总理今年3月履新，5月首次出访，德国是其中唯一的欧盟国家。奥巴马2009年就任美国总统后，曾两次到过德国，但都未访柏林，只能算参加国际会议和其他访问。有德国媒体总结，奥巴马总统是在访问过全球37个国家后“终于来了”。
再说礼宾安排。都说“外交无小事”，礼宾安排往往直接影响访问成败。在当代外交实践中，除欢迎仪式、国宴等正式访问的规定动作外，接待国往往会视情做出一些特殊安排，以示友好和重视。李总理抵德正值西方雷打不动的周末，默克尔总理破例接待，还在国宾馆梅泽贝格宫举行欢迎晚宴。梅宫仅接待过少数与默克尔关系密切的外国政要，李总理首次正式访德即获邀，分量不一般。当晚，宾主交流甚欢以致忘了既定时间，直至深夜。考虑到两国总理几小时后又将在默克尔私人餐室共进早餐，才依依话别。默克尔还请李总理到私人办公室小范围会谈。奥巴马访德期间，德国外长破例亲赴机场迎接，默克尔与奥巴马进行一对一工作午餐，并在夏洛滕堡宫为奥夫妇举行欢迎晚宴。默还请一向“深居简出”的丈夫绍尔出面，陪同美国第一夫人米歇尔和两个女儿参观访问。
最后说成果，也是最为重要的。没有成果的访问，难免有劳民伤财之嫌。因此，宾主双方都会在访问成果上下功夫。同样是成果，也有虚有实，所有访问都害怕被贴上虚多实少的标签。李总理访德期间，双方达成共识，中国的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协调发展，将为中德、中欧关系带来新机遇，为世界经济注入新活力。双方就此达成诸多合作共识。两国政府发表联合新闻公报，并签署5项政府间协议和12项商业合同，商业合同总价值521亿元人民币。奥巴马访德主要是强化美德盟友关系，同时呼吁削减战略核武器，似乎看不见的东西更多一些。
上述三方面撑起了一次访问的骨架，但还远远不够。“有骨有肉”访问才能丰满。一次成功的首脑外交还有很多细节可看。这里举三个例子：
一是访前铺垫。方法大致有三种：发表文章、接受采访和背景吹风。前两种往往是以领导人本人名义进行，比如李总理访问印度、巴基斯坦、瑞士、德国前，分别在四国主流媒体发表署名文章或接受书面采访，介绍访问目的。李总理在德国《时代》周报发表的文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引起积极热烈反响。第三种方法可以亲自吹风，也可由高级别官员出面吹风。李总理访德前，外交部副部长宋涛举行吹风会，奥巴马访德前，美国务院发言人进行吹风。当然，并非所有铺垫都是官方设计并主导的，媒体也会自己挖掘新闻点。德国媒体就集中报道了奥巴马到访前勃兰登堡门前广场封闭一周，沿街下水井盖被焊死，警用装甲车、狙击手和警犬齐上阵，专机起降期间柏林施行“净空”措施等严格的安保措施。
二是公众活动。各国领导人均重视出访期间与公众见面。有的公开发表演讲，有的通过媒体喊话，也有的间接传递信息，无不精心设计。李总理访德期间，出席中德工商界午宴并发表题为“创造中德合作新辉煌”的演讲，突出了中德携手、共创未来的信息。参观波茨坦会议旧址时，在蒙蒙细雨中，李总理向中外媒体发表讲话，宣示中国人民对维护战后世界和平秩序的坚定信念。李总理还在举国上下酷爱足球的德国，主动介绍自己观看两支德甲球队参加的欧洲冠军杯决赛的感受，通过间接交流，直入德国球迷的心。李总理可谓将三种方式用全了。奥巴马也不例外，在勃兰登堡门前发表演讲，倡导核裁军、提出“正义和平”精神。
三是拉近感情。20多年前，负责青年工作的李克强率团访德，与德国友人结下深厚友谊。如今李总理从中国万里迢迢访德，昔日友人专程驱车600多公里赶来相聚，拉近的不仅是老朋友间的时空距离，也是两国人民的感情。奥巴马则坚持站在德国人心中有特殊分量的勃兰登堡门前演讲，或许认为这也算是拉近两国人民感情的一种方式吧。
首脑外交几乎天天见诸报端和电视。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希望本文有助于各位品味下一次首脑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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