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
李敏(学生)
身居城市,家乡一些朴素吃食的味道,会随空间距离的延伸而越发鲜活起来。像《舌尖上的中国》拍挖藕人,天未亮,船桨就划开了,到藕丛中去,双手深深探进泥土。挖出来,样子几乎见不到,被湿润的泥土裹得严实。粗粗地冲洗一遍莲藕,把藕节掰开,搁草篮里,上街市去卖。最后,我们买来莲藕,把皮削净,切片斩块,因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而倍觉好吃。
每年春节一过,闽南地区的街市上会出现一种塔状食物,它们通身粉白,层层叠叠,塔顶细尖,窗户飞檐,俨然真塔。每只塔附左右麒麟两只,形象威严。上市以后,它们会陆续被主妇们拎回家,祭祀正月初九的天公生日。小时候一次外出玩耍,我在溪边大埕偶遇制作糖塔的民间作坊,自此惊得其制作内幕。
那天下午,只见木桶、模具、烧水的锅炉、用来搅拌的杓器在空地上一字排开,做糖塔的师傅们个个严阵以待。这边厢,大勺大勺的白糖浇进锅里,大火熬化,糖色在杓器的搅拌下越发晶莹透亮。那边厢,精细的刻有窗户和花鸟的模具,一瓣瓣泡在冷水里,等待成就一只糖塔的诞生。
糖彻底熬化了,被师傅们小心地浇筑进柱形模具里。我站在师傅边上,等啊等,最后师傅终于拉开了先前系在模具上用以固形的绳子,看他再一瓣瓣把模具掰开啊,一个花纹精细的糖塔,成形了。这以后,我再吃糖塔,都会细细地回想那融合在糖塔里的手艺,每每感叹不已。
糖葱薄饼也是潮汕特有的吃食,曾在《舌尖上的中国》里短暂地晃过一次身影。糖葱的制作工艺也十分不容易,熬糖,成饴,拉打,让空气包含进糖里,孔出现了,再拉成扁长糖条,最后利刀切断,一块块小指宽的方形糖葱就面世了。薄饼的做法则非常简单,稀面团轻贴平底热锅,铺了极薄的一层,几秒钟的功夫,一张薄饼也做好了。
小时候的夏天,卖糖葱薄饼的商人,把糖葱装满挂在单车后座的铁桶里,“嚓嚓嚓”摇动手里装着竹签的细长小筒,当作吆喝。哪家要吃糖葱薄饼,就等着嚓嚓声由远及近,买上一大袋。这是小孩们最快乐的时刻,因为功夫茶正泡好在那儿等着。一口甜脆的糖葱薄饼,一口醇香的铁观音,苦甘交替,这样就度过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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