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帝国对华销售鸦片的大户,包括了相当比例的印度殖民地“二等公民”帕西商人。林则徐在禁烟运动中扣留的16名“惯犯”,帕西人有4名;而收缴的鸦片,也以帕西鸦片贩子的为多。
活跃在中英贸易中的散商(即“港脚商”),一是来自英国本土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二是来自印度的帕西商人。帕西人,英文名称为Parsee或Parsi,译名却很多。
1844年1月的英文《中国丛报》,记载了462名在华外国人的名单。人数最多的是英国本土人,共268人,占58%;其次是美国人,84人,占18%,第三就是帕西,共61人,占13%。法国仅仅只有10人,意大利4人,其余国家更少。
帕西商人是对华贸易的先锋。根据美国汉学家、大清海关的洋干部马士(H .B M orse)的《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1809年的广州,英国本土商人只有1人,而帕西商人有7人。1831年,这个数字是32:21,英国本土商人开始领先;1833年,则是35:12。当今中国的一些史学论文,据此宣称帕西商人多于英国本土商人,其实犯了个低级错误:把马士记载中帕西商人的助手和仆役也合并进去了。
即便帕西商人在绝对人数上少于英国本土商人,其比例仍基本维持在1/4到1/2。而且,帕西人本身在印度就是外来的少数民族。他们的根在波斯(今伊朗),帕西一词,意思就是“波斯人”(Persians)。与英国本土商人相比,帕西商人在与华商做生意时更为生猛。人数虽然不多,但那些“超常规”的跨国高利贷及鸦片走私,他们扮演着远超其人数比重的角色。
时人梁松年记载说,困扰广州“行商”的跨国高利贷问题,“其弊半由奸夷、半由贫商,而港脚白头之夷奸黠尤甚。”“港脚”,就是散商;“白头之夷”,就是帕西人,他们总是在头上缠着白布。梁松年继续说:“白头之夷一味贪诈,笼络贫商。货之卖也,先探得时价,然后与之议售,甜言滑舌,务使贫商亏本,而贫商明之亏本而亦与之售者,商久贫困,或关饷催迫,或客帐难延,无所为计。一受其货,即便发卖,得收其货价以救目前之急,取东补西,牵南填北,至无所取,不得不败露而归之夷欠。此各行"夷欠"(即欠外商的款项)积至数百万之所由来也。”(《心远小榭文集》)
这样不规矩的生意之道,连英国人也看不下去。东印度公司的文献,就将帕西商人称为“不守法度”的亡命之徒。1822年,为了向华商追讨高利贷,帕西商人请求东印度公司出面施加压力,但在10月7日的董事部会议上,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却一致认为,帕西商人所“申诉的弊害,大部分是申诉者自己造成的……他们的行为,远不是有助于他们与中国商人的商业来往,因此,我们宁可保护中国人不受帕西人的诡计阴谋与狡猾的欺骗。”(《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这与乾隆皇帝一味打压华商,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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