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林梢青
在真刀真枪的厮杀声背后，妇女的耻辱，犹如一块隐痛，不被轻易提及，却从不曾淡去。
慰安所，即日军专门供其官兵淫乐的军用场所，其中的妇女，被称为“慰安妇”，也就是日军的性奴隶。
近80年来，这个纠结着仇恨、屈辱、心酸与伤痛的名词，在无数次的声讨、争论声中，愈发真实而不容置疑。
泗水新村，是杭州将军路上一座静僻的院子，目前杭州惟一一处完整保留的侵华日军慰安所旧址，围墙上新添的彩色，抹不掉它深处透出的冰凉。
1937年到1945年，泗水新村被日军作为“关门亭”慰安所，隐忍着屈辱与创痛，而在此后的岁月里，为后来者叙述历史曾有的残酷与苍凉。
前些年
还能看到“慰安”的日文
2011年12月，泗水新村成为杭州市历史建筑，墙门西侧的标识上，清楚地说明泗水新村“日军侵华时期曾被日军占用作慰安所”。
这一建筑群，曾被误以为是日本人建造的。杭州的老房子专家仲向平说，这是个误会，院子始建于1934年，当时共有大小房间63个，最初的建造者和拥有者是中国人。这类房子，今天在上海还有很多，属于“新式里弄石库门建筑”，比一般的杭州老石库门高档。
今日的泗水新村，静得出奇。老居民搬迁多年，仅留下的几户，也大多房门紧锁，在那不宽裕的空间里，继续着杭州老居民的平常生活。
泗水新村被作为慰安所，原日本驻杭州领事馆警察署便有资料亲证。当时的将军路，还叫慈幼路。1937年底，在日军的指使下，日侨出资35000元在此开设“关门亭”慰安所。
仲向平清楚记得，前些年，他来到这里，入门左手那间的老太太，把房里墙上的日文指给他看，“很小的字，不注意看还看不到，就是"慰安"的意思。”
这样的字眼，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院长、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苏智良教授也曾亲见。作为中国研究“慰安妇”问题的权威人士，1997年起，他曾多次调查杭州慰安所。
在学者的调查中，许多目击证人描述了自己的所见。王金山老人回忆，慰安所的大门，就是现今泗水新村的大门，朝南，门口悬挂太阳旗。尽管没有士兵站岗，但有类似门卫的人看门。泗水新村大门西侧一排靠墙而建的平房，是慰安所的门房。
仲向平曾在日本领事馆的资料里发现，泗水新村里除了慰安所，还有日华樟脑会社、西湘影戏院等日资企业、宿舍、饭店等机构和场所。
“慰安妇”约60人
最小的只有十五六岁
无论是建筑的规模，还是“慰安妇”的人数，泗水新村均是当时杭州地区较大的一处慰安所，是日军“慰安妇”制度暴行的罪证之一。
在调查者的叙述中，“慰安妇”们的悲惨境遇也被清晰勾勒呈现。
“慰安妇”分别来自中国、日本和朝鲜，总数在60人左右，其中以中国“慰安妇”居多。中国“慰安妇”大多是杭州及附近萧山、绍兴、诸暨等地妇女，最小的只有十五六岁。
中国“慰安妇”约有二、三十人，由中国人（汉奸）管理，她们平时大多穿旗袍，也有少数穿和服，集中住在泗水新村第一排东侧的楼房内。
日本与朝鲜“慰安妇”均由日侨管理，总人数约40人，她们统一着和服。日本“慰安妇”住在第一排西侧楼房内，朝鲜“慰安妇”住在第二排西侧楼房内。
每个“慰安妇”都有一个小房间，门上标有号码。房间内陈设简单，为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日军官兵每天都进出“慰安所”，或成批而往，或分散前去。一般上午人数较少，从下午开始则逐渐增多，周六、周日是慰安所的营业高峰，通常军官可以过夜，而士兵则当天往返。按规定，士兵们在“慰安妇”的房间里只能待10分钟到20分钟，接着就换一个人。“慰安妇”每天要接待30到40个军人。一天下来，“慰安妇”的房间里堆满了用过的安全套和手纸，并散发出一阵阵令人恶心的臭味。
“慰安妇”一天只吃两顿饭，如果怀孕，必须打胎。
1945年，在日军投降前夕，泗水新村慰安所停止营业。抗战胜利后，泗水新村辗转到了交通银行杭州分行名下，用于出租获利。解放以后，遂成机关宿舍。
2010年起，泗水新村内的居民搬迁，2011年成为杭州市历史建筑，而关于它未来的用处，目前还未有定论，希望它成为纪念馆的呼声，依然很高。
当年杭州的慰安所
有十余个
泗水新村只是当时最具规模的一个慰安所，这样的场所，在当时的杭州据说有十余个。
日军18师团是最早占领杭州的日军部队。该师团通讯小队长田中笃曾回忆，日军将抢夺来的当地妇女根据年龄和外貌分为上中下三等，并编上号码，然后有计划地供给日军各部队的官兵发泄。据记载，杭州一带被掳掠的妇女数以千计。
1938年，根据日本杭州领事馆警察署的调查，日本侨民在慰安所工作的男性为4人，“慰安妇”为36人。朝鲜人和中国人则没有统计，实际情况自然要大大超过这个数字。
那个时候，“关门亭”之外，还有两家慰安所，就在湖边村即今日湖滨华侨饭店东侧的建筑群，一个是“长生楼”；还有一个是“鹤屋”。
而在苏智良教授提供的另一份资料中记录，当年杭州凌家桥难民收容所，住有杭州富阳及各处逃来之男女难民千余人。“日寇拥至时，即将该收容所包围，其男子皆被派作挑夫，并将妇女二百一十余人脱去衣裤，堆积焚烧，意似防各妇女撕裂衣裤自缢及逃走，即在地上满铺稻草，于邻近搜集棉被若干，将被单被面拆去，令妇女裸卧稻草之上，盖以棉絮，至夜间各兽兵相率前来，轮流奸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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