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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李双会在地上画出茅厕结构，讲述当时救人的经过 本报记者李晖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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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岁的周女士和2岁半的女儿豆豆（化名）留给村里人最后的记忆，是事发前一日晚上，她拉着女儿的手走在回家的村道上，女儿每见到一位认识的村民，就主动向“婆婆”、“叔叔”、“姐姐”打招呼。有人逗她时，她还会扭着小屁股给跳舞。
豆豆的可爱招人心疼，周女士这个外来媳妇的贤惠，村里人也是交口称赞。对于母子俩的意外身亡，王寺街道黄堆潭村的村民们都唏嘘不已。提起这事，几乎人人落泪。
婆婆打电话叫吃饭几遍都没人接
王寺街道黄堆潭村的一个巷道里，一户人家的大门紧闭着，这里住着小平一家三口。我们实在不忍心去打扰这个被悲伤笼罩着的家庭，所以只是通过其邻居、同村人和警方等多方的讲述去还原那个让人悲痛的时刻。
据村里人讲，小平结婚较晚，妻子周女士是商洛人，两人婚后生了个女儿，取名豆豆。小平的父母和弟弟一家住在紧南边的一个巷道里。两家之间的距离很近，步行四五分钟就可到达。
虽然分家了，但是小平一家和父母相处得很好。平时，他在外面跑车，妻子在东郊鞋城卖鞋，女儿一般就由父母带着。通常也是父母做好饭了，叫他们过去吃。
7月12日一大早，小平就到外面跑车拉货去了，周女士上的是下午班，早上就带着豆豆在家里休息。这一日的中午，小平的母亲做好饭后，照例给儿媳妇打电话，打算让她带着孩子过去吃饭，电话打了几遍都没人接。老人觉得很奇怪，就叫上老伴，又打电话通知了儿子，然后一起到家里来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一幕悲剧。
村里人找来工具砸开厕所打捞
43岁的李双会家和小平家是两隔壁。听到小平和父母的呼叫声后，他赶紧就和其他村民一起跑过去看个究竟。小平家的房屋结构是门朝北，向南纵深着，厕所在最南头。村里人跑到厕所的位置后，看到周女士倒栽在厕所蹲坑的槽里。
而从小平家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村里人才知道，是豆豆掉到厕所的化粪池里去了，而周女士可能是看到女儿出事了，着急着将手和头伸进去救援，但是整个身子被卡在了厕所蹲位的槽里面，不知道是被沼气熏倒了还是卡的时间长了，周女士的生命体征也很微弱了。
李双会看着蹲位槽很窄，仅仅凭借着拖拽并不能将周女士的身体拉上来。他就跑出去，一面让儿子拨打110、120，一面招呼更多人过来帮忙，“我知道谁家有打钻机，谁家有大锤，很快，工具就有了，村里人一分工，几个人照顾好家属，几个人去小平家的厕所砸地面。”由于厕所只有一个蹲位，空间很小，一次只可以容纳三四名村民在里面施救。帮忙的人也顾不得脏臭，只用了几分钟，就将地面砸开了。周女士被拽了上来，豆豆的幼小身体也被大家从化粪池里打捞了起来。
人工呼吸不奏效开车拉着娃去医院
救护车还没有来。等待的时间尽管很短暂，但是仍然让人感到心焦。不管究竟起不起作用，村里人就有上过学的开始给母子俩做起了人工呼吸。
看着人工呼吸并没奏效，李双会抱着豆豆就出门了，他有辆自己的面包车，空间很小，拉不了两个人，他就先拉着豆豆去三四公里外的医院抢救。随后，周女士也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遗憾的是，母子俩均因抢救无效死亡。
昨日中午，小平家的大门紧闭着。村里人说，出事后，小平一直在医院里。而帮忙给周女士母女俩置办丧事的村民，也在小平父母家里一直张罗着。事发后，周女士的家人也赶了过来。了解情况的人说，两家大人因为伤痛，在两日里晕厥了很多次。
村民都不愿相信是事实
不止小平一家人陷入了悲伤，整个村子的人这两日也都感到很心痛。
村里人说，周女士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是对公婆很孝顺，和街坊四邻相处得也很和睦。豆豆聪明伶俐，别看才两岁多，会唱歌会跳舞，还会几句英语，很惹人喜欢。现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村里人谁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黄堆潭村村委会副主任周红利说，看到女儿掉进化粪池了，当父母的肯定会奋不顾身地去施救，但是小平家出了这样的悲剧，让谁都接受不了，“事发后，村里的干部都到小平家去帮忙了，很多村民也自发地去他家里看有啥能帮得上的。我们村里肯定不会让这家人掉队，除了帮着置办母女俩的后事，我们还会动用全村之力，帮他们渡过难关。”
“夺命”旱厕
蹲位就建在化粪池上面沼气味特别浓
究竟是怎样一个厕所，夺去了两个人的生命呢？
据了解，原来黄堆潭村上下水不方便，村民家里大多是旱厕，但最近几年村民新建或翻修房屋时，会对家里的厕所进行改进，购买陶瓷的蹲位进行安装，现在旱厕已经不多了。而小平家的房子建造得比较早，家里使用的还是传统的旱厕：一个坑位，下面是一个大约45度的斜坡，粪便顺着斜坡流到化粪池里去了。
去过小平家厕所的村民说，他家坑位大约有20厘米宽，这个宽度对于旱厕蹲位来说是比较宽的，长度为四五十厘米，平时蹲坑都有盖子盖着，上厕所时会移开盖子。而事发时，化粪池里面的粪便快要满了，虽然面积只有两三平方米，但是深度却达到1米多。
“一般情况下，蹲坑下面倾斜的部分直通化粪池，而他家的旱厕倾斜部分的两侧也没有用砖砌，下面整个都是化粪池，实际上蹲坑就在化粪池上面搭着呢。”参与救援的一位村民说，当时进入小平家的厕所，能闻到特别浓的沼气味。
农村旱厕“夺命”的报道时常见诸报端。6月28日，河北邯郸一家因女儿的手机掉进了厕所粪坑，急着捞手机被粪坑中甲烷等有毒气体毒倒，其父母赶到时也跳进粪坑打捞，结果妻女中毒身亡。
据了解，粪坑应尽量不要盖上盖子，这样可以使空气对流，以排放、减少产生的有毒气体；此外最近天气闷热，湿度大，更加重了烷、氨气、硫化氢等有毒气体的产生和聚集，人掉进去很容易中毒，极其危险。
警方分析
女儿先掉进化粪池母亲施救中毒而亡
虽然母女俩的死亡原因还需要进行医学鉴定，但是他们遭遇悲剧的大致过程还是能够推测出来的。
西安市公安局高新分局王寺派出所出警民警称，经过对现场细致的调查和对周围的走访，母女俩的死亡排除刑事案件，是一起令人难受的意外事件。
民警说，孩子有可能是独自去旱厕上厕所，旱厕的蹲坑较宽，不慎掉了下去，而母亲发现女儿出事后，奋不顾身地施救，结果被卡在了坑位里，由于她面部朝着化粪池，长时间吸入大量沼气，导致中毒缺氧死亡。
“小孩比较好动，无论是上厕所还是外出，一定要由家长带领，农村家里有旱厕的，化粪池要及时清理。”民警提醒说，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再发生。
无论是民警还是黄堆潭村的村民，他们都知道，提醒只是针对未来，而对于已经发生的悲剧来说，却需要时间去慢慢抚平伤痕。本报记者卿荣波实习生杨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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