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香港7月18日电 题:“七个半钟好快,不想上来”乘“蛟龙号”深潜香港科学家带回南海生物
中新社记者 贾思玉
微微张开的贻贝、通体白色的铠甲虾、石笋状或细如发丝的玻璃海绵、形如其名的多毛类,以及一团黑色的海底锰结核……18日,香港浸会大学生物系副教授邱建文对外展示了以上生物样本,勾起人们对它们的“家乡”南海冷泉区或海山区的遐想。
以海洋生物多样性和渔业资源保护为研究专长的邱建文,6月初起随中国载人潜水器“蛟龙号”执行首个试验性应用航次第一航段的深海考察任务,“探秘”南海40天。他是乘“蛟龙号”深潜的首位香港科学家。
“上岸后好几天,躺在床上仍感到晃动,好像还在船上。”日前告别“蛟龙”返港的邱建文直言不舍,科学家们“同舟共济”的日子让他回味。
邱建文此行的高潮莫过于6月19日,搭乘“蛟龙号”下潜至最深1320多米的南海冷泉区,水中作业7小时24分钟。“七个半钟好快,不想上来,很想申请再迟一些、迟半个钟。”邱建文一边播放录影和照片,一边意犹未尽地说。
邱建文与南海的缘分要追溯至学生时代,他的博士生导师、香港科技大学钱培元教授早有参与国家“南海深部计划”,他因此结识同济大学周怀阳教授等科学家。当得知将展开试验性应用航次的“蛟龙号”在寻找海洋生物学家时,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递交了申请。
之后的一切,被邱建文称为“奇妙的经历”。
被选中的他先接受了几天有关安全措施和模拟下潜的训练,6月10日乘“向阳红09”从江阴奔赴南海和太平洋。因平时很少出海,且起初几天天气欠佳,邱建文出现晕船。随后天气和人都渐入佳境,邱建文得以与潜航员付文韬、叶聪一同执行“蛟龙号”第55次下潜,也是本航次第3次下潜。
“落的时候看到的同预计的差别好大,和之前在纪录片和电影里看到的不太一样,”邱建文回忆道,“"蛟龙号"以每分钟35米的速度下降,每深一步都有东西看,下面非常安静,生物动作慢些,好像生活很悠闲。到了冷泉区,看到贻贝、毛瓷蟹,如果不是亲临其境,我不会想到小小的地方有那么多生物。”
而仅宽2.1米的“蛟龙号”舱内是黑漆漆一片,只有仪表盘发出微弱亮光。体感温度从30多度缓慢下降,最后邱建文要套上毛衣。三人按照头天晚上订下的“任务单”找寻,邱建文通常会建议方向和停留时间,潜航员则操作机械手抓取目标。期间邱建文只吃了一块巧克力,喝了几口水。
蜘蛛蟹、冷珊瑚、玻璃海绵、多毛类、铠甲虾、贻贝、毛瓷蟹、碳酸盐岩样本……邱建文等人最终取回七、八个门类的生物样本。满载而归,其他科学家在甲板上以“浇水礼”表示祝贺,眼镜被冲掉的邱建文难掩兴奋与激动。
邱建文这次下潜基本顺利。不过,他提及另一位科学家经历了一次有惊无险的意外。“蛟龙号”靠抛弃压载铁实现上浮,四边各有一个135公斤重的铁块,当降至水下一、两百米左右,应有警报提醒要抛铁,但那次竟没响,幸亏预警系统打开,潜水器在离着陆点还有两、三分钟路程时抛铁。“潜水器有很多后备方案,针对上浮、排压、电失灵都有双重保障。”邱建文说。
包括邱建文在内,“蛟龙号”试验性应用航次第一航段共有6位科学家参与,共执行了4次冷泉区、4次海山区和两次机动共10次下潜。
邱建文将约20只贻贝、10只铠甲虾和少量其他样本带回香港,无论是教学还是研究,都等待他开辟新领域。他说会最先着手鉴定一些生物物种,研究它们与细菌共生的情况,乃至南海与日本海、印度洋冷泉生物基因的联系。
谈及南海深潜的意义,邱建文指出,深海中一些比较特殊的生物、代谢产物或生物分子,可能对人类健康有帮助,比如此前曾发现有抗癌作用的化学成分;此外还可寻找和开采深海矿物,以及研究保护生物多样性。
至于香港科学家能否再次参与南海科考,“我想这不会是唯一一次,这只是开始,主管部门告诉我很欢迎香港科学家与他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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