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响,临沂市苍山县层山镇后銮敦村村民,已近60岁,家庭贫困,至今依靠捡破烂维持全家的生活。儿子李北京,还是18岁的青春年纪,但6月21日,一场车祸过后,儿子伤势严重,被诊断为脑死亡。老李最终和妻子决定,放弃继续坚持,但孩子死后,要把他的器官捐出来。7月1日,老李颤抖着手签了字,李北京的两个肾脏和两个眼角膜被捐献给了4位需要的患者。这是苍山县首例人体遗体器官捐献。
村里人都知道,老李能有这个儿子不容易,“他们家生活条件不好,这些年,村里人都纷纷把房子翻新了,只有他们家的房子还是破烂不堪。他的家里还有一个女儿,他到40多岁的时候才有了这个儿子。”一家的生活再难,可老李总是坚持着,有的时候去上海打工,有的时候回家,干的都是捡破烂的生意。老李说,儿子不是学习的材料,成绩一直不好,他便送儿子去学了电脑。
老李的儿子李北京今年18周岁,出事前几天,李北京的腿脚受了伤,老李让儿子回了家,在家里好好休养几天。6月21日,李北京出门,一辆车疾驰而过,瞬间被撞倒,一下子躺在了血泊里。
苍山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告诉李再响:“虽然李北京的心脏未停止跳动,但是已经脑死亡。”
老李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不太懂得脑死亡的真正意义,“医生说的是‘希望不大’,那就是还有希望。那是我的亲儿子啊,我怎么能放弃治疗,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医生明明告诉我,儿子的心脏还是跳动的。”老李站在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看着儿子李北京。
七天,老李和妻子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儿子,医生告诉老李,“任何抢救已经都没有意义了,现在已经是脑死亡,最终也会走向心脏死亡。”
在重症监护室,一天的花费是五六千元,老李手里只靠着捡破烂攒下的钱,又向亲戚东拼西凑,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老李和妻子商量决定,放弃继续治疗,妻子哭着同意了。“我想把孩子的器官无偿捐出来。”老李的这句话,却让妻子吃了一惊,“她不同意,我就给她做工作。儿子已经死了,但如果捐出器官,能救人,我们也能感受到他还有东西留在这个世界上。”
妻子最终同意了老李的决定,但农村人对这样的事情看的很重,其他亲戚强烈反对,人死了,怎么能再动刀子?老李临时组织召开了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孩子的姑姑、姑父、大爷,好几口人,我说什么,他们就是不同意。”
老李最后急了,“他是我儿子,我说捐就捐!”于是,不再管任何人说什么。得知消息,参与抢救的医务人员感动不已,帮着老李联系了临沂市红十字会,确定受捐献者。
7月1日14时,李再响和妻子面前摆了一份捐助器官同意书,两个人识字不多,但还是清楚的知道协议书中的内容。在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老李先签了字,但手还是抖了几下,妻子接过老李递过来的笔,一边签字,一边哭,工作人员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15时,李北京的两个肾脏和两只眼角膜被摘出,随后分别捐献给了4位需要的病患。手术后,医学专家恢复了李北京的遗容、遗貌。医务人员说:“这是苍山县首例人体遗体器官捐献,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向李北京的家人说谢谢,只能让他们的儿子走得有尊严。”
老李的村子不大,捐献器官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支书说:“大家都知道了,很多人见了面就说,但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一个农村人,这么做,觉悟真高;有人说,更加觉得老李一家可怜。村委更是商量打算给老李一家提供一些保障。但却也有人背后指指点点,老李听了却很平静,“他们说我不是个好父亲,儿子出车祸死了,我却把孩子的器官取出来卖了,挣不该挣的钱。”
面对这些,老李说他不愿意多做解释,“我做的事情是好事,他们不懂,儿子是我的,我知道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记者电话采访老李时,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儿子的生命结束了,但延续了别人的生命,如果有机会,我以后想见见接受孩子器官的人。”记者陈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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