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镕基平素对下属要求很严格,实际上他心地很善良,心很软。他有常人的喜怒哀欢,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感情,是一个充满人性化的政治家。
在有些人的印象中,作为市长,朱镕基对属下官员管理过于严格,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熟悉他的人则称,那只是他对待工作的态度,在日常生活中,他其实是一位慈祥的长者。
刚来上海的时候,朱镕基打破常规,向属下公布家庭电话号码,让秘书传达给大家后,他还不放心,再三询问,“我家的电话,你们知不知道?我再说一遍……你们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我不嫌电话多。”
即使如此,下属也还是不敢轻易往他家里打电话,倒是他一想起什么事情来,常常忘了时间在深夜,打电话给他们。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原行长龚浩成习惯早睡早起,但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要被朱镕基的电话从被窝里拉起来。
有一次,龚浩成睡熟了,电话铃又响了起来。龚浩成的爱人去接电话。
“喂,龚浩成在家吗?”
“你是什么人啊?”龚浩成的爱人问。
“我是朱镕基。”
“什么时候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来!”随丈夫从北京调过来不久,龚浩成的爱人并没有听出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份。
“哦,那对不起。”朱镕基搁下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她告诉龚浩成,昨天夜里有个叫“朱镕基”的人打来电话。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那是我们的市长啊。”老婆稀里糊涂把市长给挡回去了,虽然知道朱镕基不会为这样的一点事情计较,但龚浩成还是有点哭笑不得。
对于学者型的官员,朱镕基向来很尊重。
1988年上海市九届人大会议期间,朱镕基与教育界代表一起座谈。著名中学语文特级教师、时任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副主任的于漪委员发言说,上海中小学基础教育很困难,很多中小学校舍破旧落后,师资不稳定,政府应该追加投资或增加财政预算。
讲到这里,于漪不客气地说,“落实这个问题,我们不仅要看说功,唱功,关键要看做功。”新当选的市长朱镕基边听边记,听到这里,插了一句话,“我的唱功可不行啊。”
“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于漪说,但当年教育方面的财政预算确实增加了,教育附加费也增加了一些,这些措施很得民心。
宝钢有个名叫曾乐的电焊工,技术十分了得,外号“焊神”。他的技术帮助解决了诸多市政工程中的难题。1990年代初,这名工人得了肝病,后被怀疑为肝癌。朱镕基得知后,批示让卫生局长亲自到医院去,并让在上海的院士和所有的肝病专家都集中起来为这名工人会诊。
朱镕基有一个业余爱好,拉京胡,唱上一段京戏。民进中央副主席邓伟志说,有一年春节,他同我们一二十人一起联欢。我们带夫人,他带小孙子,又唱又拉,自拉自唱,如同一个普通人家的爷孙俩享受天伦。
周瑞金说,朱镕基平素对下属要求很严格,一开会,干部就紧张,一些副市长也一样。实际上他心地很善良,心很软。他有大国政治家的风度,讲话充满政治智慧,又不失幽默。西方政客都有人格面具,他没有,在他身上有常人的喜怒哀乐,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感情,是一个充满人性化的政治家。(本文刊于2003年3月8日出版的《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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