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新界坪輋的难民铁皮屋。
【环球时报驻香港特约记者 陈风】身在香港的数千政治难民近来不断成为话题,他们艰苦的生活引起香港社会的同情,而他们无法正常工作的状态以及港府的资助,也引来社会的各种关切。日前,《环球时报》记者走进新界一处难民生活区,实地探访了他们的生活状况。
城市边缘的“监狱”
铁皮围城、大门紧闭,这座“院子”像监狱一样自成一体,将人拒之门外,只是锈迹斑斑的铁皮、破落的棚架让人怀疑是否有人居住?铁门里的环境更是让人望而却步:污水横流,蚊蝇肆虐,垃圾堆积;室外大雨滂沱,室内滴滴答答,只好挂上床单勉强遮挡一下铁板的空当;空调、沙发、椅子、桌子全都来自附近的垃圾场;厕所坑和灶台比邻而置……除非亲眼看见,否则难以相信这是在香港。
这里是坪輋,香港新界邻近深圳的一个村落。记者越深入,感到车流越少,周围能看到的人也越少,高楼大厦感觉早已是另一个世界。很少人知道,在这片工厂、车间聚集地,零零散散居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犯人”。
这些人为了生存的一线希望,背井离乡来到香港。但“东方之珠”的璀璨,他们感受不到,对他们而言,香港也许和监狱没有多大分别。受制于难民身份,他们不能工作,拮据的生活把他们困到这个铁笼子里,一关就是好多年。
繁华社会的“边缘人”
26岁的阿里夫曾是药理学学生,也曾经商。2009年,他为逃避家乡恐怖分子的威胁只身从孟加拉国来港,如今一无所有的他蜗居在此。与阿里夫相熟的巴基斯坦难民塔力克说,即便是这样的环境,房东也要收取每人1200多元(港币,下同)房租,由政府直接补贴给房东。
同阿里夫情况类似的难民不在少数。来港逃难的难民分布在各区,只要有便宜的房子出租,就能吸引他们。在元朗锦上路一带,印度人穆罕默德和妻子、女儿居住在不到10平方米的铁皮屋里。这些铁皮屋大都只有一人高,进门要低头,刚好嵌进一栋栋别墅式村屋间的空隙里。如果没有空调,在酷暑难耐的夏天,室内便如蒸笼一般。
当着记者的面,穆罕默德从冰箱里拿出一小袋米、一小袋面粉、一只冰冻鸡、三个干瘪西红柿、一盒牛奶、一罐奶粉……“这就是一家三口10天的食物。你能相信吗?”他说,“每天一睁开眼,我就要开始算计如何生存。”穆罕默德和塔力克都表示,如果没有家人支持,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香港生存。不少难民形容,香港就是一座“开放的监狱”。
熬不住的审核
根据香港社会福利署的统计数字,2013年至2014年度,香港政府用于实物援助难民的预算开支为2.03亿元。对于目前在港的约4000名难民,港府的支援主要包括临时住屋、膳食、衣履、其他基本日用品、交通津贴、辅导和医疗服务等。但不少难民都表示,根本看不起病。
曾经是地产发展商的塔力克表示,由于获取的资助有限,无法工作的难民开始寻求其他途径谋生,“有人开始贩毒,做一些非法的事情。和非法劳工关3年相比,贩毒的惩罚轻了许多。”根据香港法律,所有非法入境者禁止在港从事雇用工作,最高罚款5万元及监禁3年。
另一方面,一项调查显示,逾七成香港市民担心难民数量越来越多,衍生“打黑工”、治安问题,并反对社会福利署动用公款资助难民。有香港立法会议员表示,香港市民对难民比较排斥,认为他们来到香港主要是打工赚钱,逃避贫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香港政府于1992年签署《禁止酷刑公约》。公约规定,如有充分理由相信任何人在另一国家将有遭受酷刑的危险,缔约方不得将该人驱逐、遣返或引渡。不过,对很多难民来说,早已习惯了眼睁睁看着时间流走。塔力克2007年到港,约半年后向特区政府入境处递交“酷刑声请”,但至今都没有结果。有调查显示,现时入境处审批难民申请长达8年。
其实,香港过去也曾允许难民工作。香港法院2009年3月裁定持有担保书的非法入境者在港从事非法工作不可被控非法逗留罪行,这点被南亚裔及非洲裔人士视为偷渡来港“打黑工”的途径,导致随后“酷刑声请”个案飙升。
据了解,港府正研究实行统一审核机制处理“酷刑声请”,入境处计划以现有的审核机制为基础,统一审核所有免遣返声请。声请人将填妥一份同意声请表格,提供一切有关免遣返声请的理由或文件证据。新机制有望于今年年底启用。 (来源: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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