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水里的避孕药”“舟山人头发里汞超标”“惠州猪肝铜超标”……北京市公安局9月28日公布,上述耸人听闻的虚假信息编造者、知名“环保专家”董良杰因涉嫌寻衅滋事罪被依法刑事拘留。经过缜密侦查,北京警方发现,董发布的诸多不实微博背后,牵出的是一个“环保专家”与网络大V相互“合作”,借“科普”之名、行编造传播虚假信息之实,从而为自己的净水产品打开市场的恐慌营销骗局。
那位对其“点拨指导”、转发微博助其积攒网络人气并实际投资的网络大V,正是身陷囹圄的“薛蛮子”。
据新华社9月29日电
“大V历程”
师从“薛蛮子”认识网络威力
董良杰,47岁,山东人,新浪微博认证为“微鼻砷和重金属过滤技术、生物陶技术发明人,微陶环保联合创始人”。他本科就读于某农业大学,后考入北京某知名高校就读新闻专业双学士。董良杰自称,攻读了美国某大学硕士学位,主修环境专业。
2008年12月,董良杰回国。他与他人联合创办一家环保企业。由于缺乏资金,董良杰频频参加研讨会推荐专利,但无人为其投资。
“2011年,我开始接触微博。”董良杰发现,微博是一个能快速积累人气、扩大影响力、不用花钱就能宣传自己的平台。
时值日本发生核污染事故,公众对环境污染的关注度不断升温。董良杰便注册微博账号“环保董良杰”,自称“环保专家”,发表关于环境污染方面的话题和评论,并通过微博向媒体爆料,粉丝很快涨到3万。
但这与董的目标相距甚远,他希望得到网络大V们的支持,快速提升影响力。机会很快来了。当年11月,董良杰看到网络大V“薛蛮子”在微博中晒出一张阳台大雾的照片,还附言“我们家就像梦幻仙境一样”。
“这个人是大V,别人在他的微博上能看到我的评论,提高我的影响力。”于是,董良杰从专业角度评论称,“这是雾霾,对健康极为不利,不宜在室外活动。”
评论果真引起了“薛蛮子”的注意。两人开始通过微博联系,频频评论、私信讨论。2012年初,董良杰赴京拜访“薛蛮子”。
“薛蛮子”亲自点拨其如何写文
“我们一见如故,他说自己是做环保的,问我是不是愿意投资。”“薛蛮子”说,当时他认为董的企业规模太小,“得达到一定规模才能投资。”
“薛蛮子”虽然拒绝了董的要求,但“点拨”了一条捷径—薛帮董转发科普微博,支持他积累人气,以后再谈投资或者介绍基金的事。
“借这种方式,以科普为包装,提升知名度和话语权,为净水器的推广做好铺垫。公司也可以省下大量的广告费和代言费。”董良杰说。
结识“薛蛮子”后,董良杰开始利用人们对生存环境的担忧,发布环境污染等方面的博文。“薛蛮子”还将自己的心得悉数传授。“不能太专业,要通俗化,现在流行标题党,容易吸引眼球。”
“薛蛮子”举例说,“中国军团进军巴黎,点进去一看是兵马俑进去(展览)了,要不然兵马俑在巴黎开展肯定没人看,说中国兵团进军巴黎、进了罗浮宫,这事儿就有人看。”
在这启发下,董良杰的微博变得“语出惊人”。“比如,鱼刺含汞高,会造成脑损伤,就说成‘吃鱼刺会导致脑残’;涉及不孕不育,说成‘断子绝孙’;畸形儿高发,说成‘生了小孩没屁眼’。”
编造谣言
以谣博名
恐慌营销共赚真金白银
“我发现网上没人管,胆子越来越大。”董良杰说。他在网上搜到一些学术论文,将其中一些未定论观点“嫁接”编造后发布。“环保专家”的名头加上大V转发,不实言论迅速在网上扩散发酵,对环境污染疑虑、恐慌的情绪在网民中蔓延。
2012年4月,董良杰在美国某网站搜索到多篇关于各国饮用水问题的文章,他拼凑整合后写了一条微博,名为“自来水里的避孕药”—“中国是避孕药的消费大国,人吃、动物、水产养殖都在使用,通过排放进入环境、水体,中国自来水中药物含量水平在高端,未来影响后果难料。”最后附上一句,“普通净化器是净化不了的”。
“薛蛮子”立即转发,随后短短几小时内,这条微博被转发六七千次。然而,论文的第一作者公开表示,该微博完全曲解了结论,环境中的雌激素干扰物含量很低,目前净水工艺对这类物质有很好的处理能力。
虽然被证实为谣言,但“自来水里的避孕药”引发了人们的恐慌,成为净水器企业的商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不少网民抱着这样的心态或购买净水器。
为追求轰动效应,董良杰又炮制不实微博“舟山人头发里汞超标”,称舟山人头发里的汞指标最高,当地人“世世代代的安全食品面临着新的污染挑战,尤其是金枪鱼、带鱼等高端鱼中含量更高”。“薛蛮子”在转发时,特意加上了“舟山人吃鱼小心了”的评论。
2013年1月,“薛蛮子”扶持董良杰在网上逐渐成了气候,认为董的净水器有市场潜力,于是介绍上海一家公司给董投资200万元,薛也成为董良杰公司的股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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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传播虚假信息
司法解释出台
“谎称炸弹”者
从重追刑责
据新华社9月29日电一段时间以来,谎称“航班上有炸弹”的行为严重影响人民交通、生活等秩序,社会危害很大。最高人民法院9月29日对外发布了《关于审理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界定编造虚假恐怖信息罪入罪门槛,严惩“谎称炸弹”犯罪。
这部司法解释明确界定了“虚假恐怖信息”的范围,规定“虚假恐怖信息”是指以发生爆炸威胁、生化威胁、放射威胁、劫持航空器威胁、重大灾情、重大疫情等严重威胁公共安全的事件为内容,可能引起社会恐慌或者公共安全危机的不真实信息。
司法解释对其定罪量刑分为三档:一是入罪档次,二是从重处罚档次,三是在5年以上判处刑罚的档次。以谎称“航班上有炸弹”的行为为例,最高人民法院刑三庭副庭长吕广伦说,根据解释,如果散布或者捏造、传播恐怖信息,造成了航班的迟延,或者造成了重新安检,就构成犯罪,可以以编造、故意传播虚假信息罪定罪量刑。
司法解释明确规定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应当在5年以下有期徒刑范围内酌情从重处罚的5种情形:一是致使航班备降或返航;或者致使列车、船舶等大型客运交通工具中断运行的。二是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的。三是造成直接经济损失20万元以上的。四是造成乡镇、街道区域范围居民生活秩序严重混乱的。五是具有其他酌情从重处罚情节的。
司法解释于2013年9月30日起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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