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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莫斯科，一群年轻人高呼口号，冲进商场和菜市场，打砸橱窗、纵火、投掷烟幕弹。俄罗斯警方逮捕了近400人。事件发生在莫斯科南部行政区的比柳廖沃，起因是上周一名25岁莫斯科人在这里被杀害，凶手逃逸。13日的事件本应是一场要求缉拿凶手的“民众聚会”。目前，俄罗斯执法部门已经锁定凶手是一名阿塞拜疆人。为何表达合理诉求的“聚会”最终演变成骚乱？其中隐藏着何种深层社会问题？
凶手锁定为阿塞拜疆人
莫斯科的比柳廖沃地区，周围环绕着铁路、工业建筑和巨大的冷却塔。
13日，上千名比柳寥沃地区的市民抗议警方办案不力，令杀害俄罗斯小伙子叶戈尔·谢尔巴科夫的凶手逍遥法外。最后，一伙年轻人冲入商场和菜市场打砸抢，抗议演变成了骚乱。警方逮捕近400人，目前已经释放了大部分人。
骚乱过后，谢尔巴科夫的案件调查很快取得了进展。莫斯科警察局长雅库宁15日表示，已经锁定凶手是一名阿塞拜疆人。阿塞拜疆当局已经将此人列上了通缉名单。
俄罗斯调查委员会发言人佛拉德米尔·马金对外公布了凶手的部分信息，称此人是一名出生于1982年的阿塞拜疆人，已经在莫斯科生活十年，但“没有固定收入，是一名非法出租车司机”。
马金说，“警方可以确定的是，他暴躁易怒，酗酒且没有永久居住权。目前警方已经开始同他的家人亲属进行接触。希望他能够投案自首。”
对于13日的骚乱，俄罗斯内务部莫斯科内务总局副局长奥列格·巴拉诺夫表示，抗议的居民与骚乱制造者没有关系。“公民们的确走出来表达积累的问题，但是他们和骚乱者不是一伙。”巴拉诺夫指出，参加骚乱的是一伙年轻人，目前无法说出他们来自哪个区。
莫斯科副市长亚历山大·戈尔边科明确地表示，是激进的民族主义分子挑起了骚乱。
案发地房价低移民聚集
14日，遭到洗劫的菜市场被严密保护了起来。一些中亚移民工人甚至在篱笆上放了铁丝网。
同日，很多当地居民来到遭遇洗劫的商场，要求政府实行更为严格的移民法律。“如果想让这里的生活更好一点，应该关闭菜市场。”60岁的当地居民柳德米拉说，“你们没有意识到，他们（高加索移民）在这里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银行、餐馆和旅馆。”
“如果你想过上糟糕生活，那就搬到比柳廖沃吧。”当地居民不满地说。他们大多是上世纪60至70年代随着分配的房屋搬迁到这个工业区。
比柳廖沃不通地铁，只有一条公路将这里与莫斯科其他地方连接起来。“当我告诉别人我住在比柳寥沃，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里是否属于莫斯科。”1974年搬到这里的居民玛丽娜说，“这里就是个下水道，莫斯科的下水道。”
比柳寥沃地区有约9万名居民，是莫斯科房价最便宜的地区，每平方米价格只有3800美元，莫斯科平均房价是每平方米5100美元。
俄罗斯媒体表示，该地区低廉的房价吸引了很多低收入人群，包括外来移民。在这里的一个大型商场和菜市场渐渐成为高加索地区移民的聚居区，引起了当地民众的不满。
民众不满移民区治安差
一些俄罗斯分析人士认为，造成骚乱的核心原因是俄罗斯不断高涨的反移民情绪和对社会缺少法律和秩序的不满。当外来移民涉嫌犯罪事件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俄罗斯反对党领袖阿列克谢·纳瓦尼认为，骚乱的根源是腐败。“移民贫民区给当地居民带来的麻烦越多，执法部门官员和当地政府获利就越多。”他说，“行贿就可以逍遥法外。”
俄罗斯一名博客主伊里亚·佛拉莫夫觉得，骚乱是俄罗斯当局“没有建立法律的秩序”的自然结果。“人们要求得很简单—法律和秩序，对罪犯不可逃避的惩罚。”他说，“人们呼吁多年，却毫无结果。”
莫斯科政治学学者阿历克谢·玛卡金表示，鉴于骚乱的规模和影响，政府将会实行反对移民的政策，但是不太可能有长久的效果，因为俄罗斯的经济发展需要移民，而且这类举措最后都会由于腐败而陷入停顿。
释疑
俄排外势力有多强
40个极右组织 追随者达50万
目前在俄活跃着40多个极右组织，其中16个被极端分子所操纵，这些极右组织的追随者达50万之众。其中尤以“光头党”危害最大。一些政客为了角逐权力也竞相打出“排外”旗号。
在2005年，俄罗斯著名民意调查分析机构列瓦达中心做过一次调查发现，59%的俄罗斯人要求限制外来移民的流入。
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杨成对新京报记者表示，尽管就接受外来移民数量而言，俄罗斯已经位居世界主要国家前列，但传统上俄罗斯在广袤空间的地理条件支配下的不安全感深刻地影响了俄罗斯人对待外来移民的态度，并被固化为一种相对更为排外的思维定势。
杨成分析说，“冷战结束迄今已二十余年，俄罗斯在追求更大限度地参与国际生活时整个社会的心态却似乎正越来越趋于保守。这种心理和认知模式从俄罗斯官方对劳动移民实施配额政策和普罗大众对"俄罗斯人的俄罗斯"等口号的日益认可中可见一斑。”
哪些地区移民最受影响
中亚高加索移民最受歧视
在俄罗斯生活数年的华人刘先生对新京报记者介绍，排外情绪在莫斯科比较明显。刘先生表示，俄罗斯人对中亚和北高加索人比较警惕。这种排外情绪此前也有，对华人有影响，但并不算很大。
杨成认为，两次车臣战争给俄罗斯内政的深刻影响迄今仍潜流涌动，以高加索人为实施主体的频仍的恐怖袭击等犯罪活动加剧了俄罗斯人对高加索人的潜在威胁认知。从历来的俄罗斯民调看，高加索人在俄民众的认知中始终与负面形象紧紧勾连。
在俄罗斯，很多人认为外来移民（包括俄罗斯境内的北高加索人和境外的南高加索人、中亚人等）的犯罪率更高，这也助长了民族主义情绪。事实上，官方并没有清晰的数据支撑这一观点。
据莫斯科官方统计，目前在莫斯科有180万名登记的外国人，占了莫斯科人口的15%。不过，专家估计，没有登记的外国人数量远多于登记人数。
本版采写 新京报记者 储信艳 韩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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