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 | 11月20日上午10时许,合肥市殡仪馆火化室里,遗体在进行最后的检查,随后,将与这个世界永远离别。一件蹊跷的事情却让火化工吓傻了:拿着死亡证明,打开一个纸箱,毋庸置疑里面应该是一个死婴,可在例行检查中,“死婴”还睁着眼,一只小手虽塞在连衣的襁褓里,但不停向上顶着,凑近,还能听到微弱的泣声。
没死,他真的还活着!
难以呼吸之痛
来到世上才20多天时间,婴儿毛毛(化名)的命运坎坷,让父母饱受打击。
不是不想治,是根本治不好。早在10月29日,毛毛第一次被送到安徽省立儿童医院新生儿病房,接受检查治疗。
其间,毛毛被送往上海大医院请专家坐诊检查,效果甚微。
无奈之下,父母又伤心返回合肥,第二次住进儿童医院病房。
11月12日,这对年轻父母斟酌再三后,还是做出一个心痛的决定,“放弃治疗”,签具的一张“若出现任何问题都不会追究医院”的书面证明,匆匆结束了与毛毛最后一面。
父母伤心离开医院,回到老家。他们不止一次知道,孩子得的是一种只有万分之几概率的先天性疾病,“先天性双侧后鼻孔闭锁”,俗话说,就是没有鼻孔,鼻腔里长了肉,只能靠嘴巴呼吸,气管里才会挤入一丝新鲜的空气。
相比而言,这个憋闷的患儿的并发症只是其次,“新生儿肺炎、脑白质低密度范围显示稍大”。按照医院的说法,这种先天畸形就是不治之症,想靠治疗痊愈的希望几乎为零。
“超前”的死亡证明?
治愈希望越来越渺茫,并发症越来越严重,只要一个疾病就能随时危及毛毛的生命。
11月12日,毛毛的父母无法忍受没有希望的煎熬,商议后选择了放弃治疗,委托医院做善后处理。“一定程度上,这个婴儿算是弃婴。”院方工作人员表示,不过,这个“弃婴”身份不同,是一个“合法的弃婴”。
根据院方通报情况,即便是放弃治疗,毛毛还是躺在新生儿的病房里,像过去一样接受正常的治疗,只是没有了父母的朝夕陪伴。
几日后,主治医师査某发现,毛毛已没有了生命体征,“脸色开始发紫,呼吸心跳全无”。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毛毛被诊断“死亡”的日期还是个谜。因为,有那张诡异的死亡证明。
毛毛的死亡证明上显示为“11月18日死亡”,后面注明了他生前患有的一连串疾病,和主治医师查某、处理死婴的护工盛某两人的签名。
即将火化前的“死而复生”
11月20日上午,毛毛被装入纸箱,穿着那套卡通的连衣襁褓,还有另外两个被宣告死亡的婴儿,被护工盛某一并带走,打车来到合肥市殡仪馆。
死亡证明和手续全部齐全,殡仪馆正常接收,被送往火化室,等待火化。
毛毛还躺在纸箱里,直到被打开的那一刻,火化工也觉得毛骨悚然,怔怔站在跟前,“眼睛睁着,小手隔着衣服往外顶、还有微弱的哭声。”即便火化室是轰鸣的风箱鼓声,但种种有生命迹象的征兆,都证明了一个事实——他就是活着的,身下还垫着尿不湿。
火化工也吓傻了,汇报此事后立即拨打120急救电话,随同将毛毛重新送回省立儿童医院。
毛毛又一次回到5楼的新生儿病房。这是他第三次入住了。
也有这种可能,如果火化工没有注意到毛毛“死而复生”,那结局不言而喻。
“误送”与“零容忍”
毛毛还活着,为什么会被送往殡仪馆等待火化?当初诊断死亡的依据是什么?那张开具在18号的死亡证明,又该如何解释?
20日下午,医院提供了一份只有日期、没有署名的“公告”,将这起事件归于“误送”两个字。
“一名因严重先天畸形导致家中放弃治疗的患儿误送殡仪馆的情况公示如下:院领导高度重视,立即着手调查事件原委,对当值医生查某给予停职察看,当事人给予辞退。”
“目前,患儿正在进行积极抢救。”该院院长金玉莲称,她说,被辞退的就是那名护工盛某,为聘用制。
“深感震惊,万分气愤,不能容忍……非常的心痛,非常非常的气愤,气愤的是什么,我的心情跟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为什么患儿被诊断死亡后又死而复生?金玉莲表示,可能这个医生的水平有限,以致护工也以为死掉了,将他送到了殡仪馆,“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医生的责任心还有诊疗水平的问题,所以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们零容忍,不能容忍。”
一天两夜的“被死亡”
“被放弃”的原因有很多,毛毛的父母才20多岁,临泉人,四处打工。但毛毛从生到死,又死而复生,“误送”这个离谱的问题出现在哪个环节?
主治医师查某在接受媒体采访中,特别提到了那份日期是11月18日的死亡证明,解释为当日毛毛病情危重,全身青紫,然后没有了呼吸与心跳。之后按照死婴处理程序,出具了死亡证明。下一步,就交由护工送至殡仪馆接收。
白纸黑字的死亡证明,让护工盛某更没有多少顾虑,他说本来是立即处理死婴,可18日当天实在太忙了,抽不开身,没有及时送到殡仪馆,只好等到20日。
盛某也承认,这具“尸体”自然没有了医护人员往日的喂养和治疗,遗体先是被放在一个单独的病房里,没人过问,过了一夜。
19日下午,盛某随手找来一个过去装空药瓶的空纸箱,将男婴放进去,再一直放在病房里。
纸箱没有合拢,留着缝,毛毛又一个人过了一夜。
事后回想起来,毛毛的生命力几乎是非同寻常,除了身患严重不治之症外,一个人不吃不喝,奇迹般熬过了“被死亡”的一天两夜。
“我要是再去看一下,或者再多向医生问一声,说不定不会送走了。”盛某说,“如果医生在死婴送走之前,再负责任看一下,情况也不会出现。”
“他的病情反复,在治疗期间经常遇到呼吸和心跳骤停情况,之后又恢复了,这种情况也比较常见。”该院一名负责人也证实,18日那次宣告死亡的抢救结束后,才有了那张如今看来“超前”的死亡证明,“医院规定过,提前开死亡证明是坚决不允许的。”
如何判定婴儿已死?
“呼吸心跳全无,确认死亡”,病情反复的毛毛“被死亡”的依据又是什么?
医院也表示,会依托监护仪器和抢救结果,不过详细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当事医务人员是否存在违反相关诊疗规范及工作制度的问题,有待进一步查证。
毛毛又何去何从?
毛毛又捡回一条命,他的父母态度有没有转变?经历“生死劫”的毛毛回到医院后,院方也与毛毛的父亲取得联系,“还是坚持放弃,让医院自行处理。”
毛毛的父母在放弃治疗离去后,又悄悄回来了一趟,看了一眼毛毛,医护人员都知道,亲骨肉,不舍得。
目前,毛毛还在接受进一步抢救治疗,生命体征明显,但生命状况非常不稳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据《市场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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