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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厚街电脑维修店大火中，智通职校的5名实习学生因住在店内违章搭建的阁楼上，起火时受困，导致3人死亡，2人受伤。其中一名重伤学生，至今未脱离生命危险。事故发生两三天后，校方仍称无法核实详细情况。有受伤学生家长称，事发后一直未见校方派人到医院探望。根据逃生学生描述，实习工作为同学介绍，其间并无老师跟进，之前他们也没有发现阁楼住宿的危险性。外界舆论因此质疑：为何该校学生实习没有老师跟进管理？生存困境下的民营中职学校，个别学校令学生实习处于“放羊”状态，乱象丛生，令人担忧。
省钱：学生实习无人监管
据记者了解，智通职校学生的实习乱象，其根源仍是招生锐减造成的经营困难。一位不愿具名的已离职老师告诉记者：“中职学生一般到三年级都要进工厂实习。智通职校学生找实习一部分是学校安排，一部分是学生自己寻找。此前学校形势好的时候，学生实习，班主任必须实时跟进他们的实习情况。而今年9月份我离开学校时，学校已经下通知取消了班主任跟进制度，改由学校就业指导中心负责跟进。这一举措其实就是为了省钱。2011级一共有二十几个班，如果继续要班主任跟进，学校每月要给班主任300-400元的补贴；改由就业指导中心跟进后，不仅这笔钱省了，而且这些老师还可以调配去教新的班级。但是，就业指导中心一共只有两三个人，怎么可能对1000多名外出实习的学生进行有效跟进呢？”
而另一位民校负责人坦承：“对于民营中职学校来说，学生实习虽然是学生提高技术的必须阶段，也是学校节约成本的有效方式。”原因很简单，学生出去实习时，学校就不用安排任课老师了，只是班主任负责跟进就可以了。有些学校，甚至在二年级下学期，就已经安排学生出去实习了。但实习学生的安全问题一直难以得到保障，除了违规住宿、人货混居的问题之外，许多工厂认为实习学生不是正式员工，而不愿意给学生买保险，这也使得学生外出实习的风险增大。
转行：老师凭技术到工厂打工
早在今年9月，智通职校因招生锐减，要求部分老师转做学校保安、宿舍管理员等工作，已卷入争议漩涡(南都东莞读本9月4日10版)。而这些乱象只是一个缩影。危机之下，目前东莞多所民营中职学校开始裁员，一些老师只得依靠原有的技术进入工厂打工。
原智通职校的模具老师江传兵表示，今年离校前，他已经干了7年。以前，老师平均课时一般24节/周，月收入约5000元；今年课时减少为大约15节/周，工资在2500-3000元/月。按照劳动合同法，学校辞退老师是需要进行赔偿的，但学校为了节省资金，想方设法让老师自己离职。最后他是自己提出辞职的，学校称“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给了1万余元补偿。要是学校辞退他的话，应该按照工龄计算，补偿每年的1个月工资(约3万多元)。现在，他已凭着模具技术找到了新工作，工厂试用期的工资有5000多元，正式录用后可以达到七八千元。
来自另一学校的庄老师透露，很多民营中职学校的老师都没有教师资格证，进公办学校很困难，因此大多进了工厂打工，好在多数都是学技术出身，找工作不难。现在，还没有离校的老师们心里也是很忐忑，“形势很明显，学校为了节省成本，一定会大批裁员，只留下少部分学校骨干”。
前景：招生人数将逐年下降
无论是管理层还是老师们，都对民营职校的前景感到悲观。一名不愿具名的中职职校学生处主任告诉记者：“在我看来，东莞民营中职学校的出路已经被封堵得很窄了。今年之所以还能招到一部分外地学生。一方面是得益于东莞制造业发达，在这里上学熟悉环境后，毕业生好找工作；一方面也有‘浑水摸鱼’的原因。国家公办职校免学费的政策在粤东、粤西偏远区域还没传播开，依靠跟初中学校校长、老师疏通关系，还可以‘忽悠’一些学生来，再过一两年这一招也行不通了。”
议政
民营职校若大批倒闭，东莞更缺工
问：对于政府大幅补贴公办职校的政策，怎么看？
钜升塑料制品公司负责人：现在工厂的技术人员很缺乏，产业工人缺工也很严重。不少同行因为缺工人、缺技术人员，已经转行了，而一般的大学毕业生又不太愿意进入工厂工作。前日在东莞理工学院举行的珠三角九城高校毕业生招聘会上，我们苦等几个小时，只收到四五份简历。所以说，中职生是东莞工厂主要产业工人和技术人员的来源。
潘庆修：此前，东莞全部中等职业学校每年培养毕业生约2万-3万人，其中民营职校占了将近一半。政府加大对公办中职院校的扶持，目的是迅速壮大公办职校，多培养学生。如果民营职校大批倒闭，而公办中职学校限于财政压力不能无限制扩招，造成的结果可能会跟政府的目的背道而驰。中职毕业生不仅没有增加，反而会减少。而且公办中职学校扩招之后，3-5年内也很难成熟，短期内教育质量堪忧。
邹玉丰：增加中职学生培养人数，应该是个渐进过程。首先要使得现有的公办学校、民营学校处于饱和状态，在此基础上再扩建、新建公办学校，才能使得学生培养数量增加，质量也有保障。如果公办学校扩招的力度太大、太急，靠跟民营学校抢夺生源来发展，迫使民校倒闭，这不利于培养学生总数的增加。公办中职学校扩张，民营中职学校萎缩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但是这一速度不能太快，要给民营职校留出反应时间。
出场嘉宾：
育才学校校长潘庆修
五星职校执行董事邹玉丰
粤华职校董事长林虎
智通职校老师肖松
东莞钜升塑料制品公司负责人
起码实现招生起跑线上的平等
问：民营职校怎样才能走出目前的困局？
潘庆修：学生入读民营中职学校，需要多交2000元，要让学生忽略这个差距，的确很困难。只有依靠提升教学质量、树立良好的口碑来招揽生源。但是如果招生困难、利润微薄，学校又有什么能力来提升这些呢？政府加大对公办职校的扶持很正常，我们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但这种扶持应该更多的体现在对公办学校硬件、软件的提升上，不应该制造招生起跑线上的不平等。如果政府能在目前对民营职校补贴的基础上，每个学生再增加2000-3000元，使得民营中职学校也能实现学费基本免除，民营职校的难关就可以度过了。与其投巨资建设公办职校新校区，不如先拿出比这个少得多的资金来扶持民校。当现有公办职校、民校都已经饱和后，再考虑建设公办职校新校区，这样，东莞职校毕业生才会逐年稳步增加。
邹玉丰：民营职校甚至可以不要求跟公办职校实现在招生上的平等，只要政府能增加点补贴，使得补贴力度略大于周边地区民校就可以了。这样，东莞的民营中职学校才会有竞争力。
林虎：在目前情况下，民营中职学校的规模越大，反而越危险。民营中职学校的规模要缩小，设置的专业也要集中，要集中资源打造一两个特色优势专业。比如我们学校，以后就会重点发展室内设计和幼师专业，让这个专业成为行业内的标杆。在此基础上，再谋求招生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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