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北调办官员：工程质量曾出问题 有单位被清

国务院南水北调办副主任蒋旭光。 （南方周末资料图）

　　工程质量实行终身责任制，谁干的工程谁负责到底。

　　2013年12月8日，南水北调工程以国家领导人批示讲话的形式宣告东线正式通水，历时11年大建设的世纪工程终于步入现实大考。

　　实际上，东线一期已悄然通水半个多月，南方周末记者从国务院南水北调办获悉，之所以延后公布信息，是出于慎重，想试运行一段时间后观察水质能否持续达标、工程本身会不会出问题。

　　作为分管工程质量的国务院南水北调办副主任，蒋旭光肩上的重压可想而知。东、中线一期工程全长2899公里，如有一处出现质量安全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蒋旭光认为目前工程质量安全总体可控，但也不避讳，有些工作还有欠缺和差距，“要是能再来一次，一定做得更好”。

　　86家责任单位被追究

　　南方周末：2013年以来，你多次到工地一线检查工程质量。截至目前，发现了什么问题？

　　蒋旭光：9月底，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委员会专家委员会组织一批院士和专家，对中线一期开展了质量检查工作，其评价是质量管理体系总体运行良好，工程质量能够保证。但毋庸讳言，也出现了一些常见的共性问题，比如渠道建基面处理不到位、混凝土衬砌板不平整、个别存在裂缝等问题；一些建筑物混凝土表面存在蜂窝、麻面和个别裂缝、渗水等现象。检查发现后，都督促进行整改。

　　南水北调工程质量实施以责任追究为核心的查、认、罚严格的监管体系，还推行工程质量终身责任制，谁干的工程谁负责。每月南水北调办都要进行会商，实施月度与即时责任追究。今年截至8月底，有7家建管单位、37家监理单位和42家施工单位等86家责任单位、78名责任人被追究了。

　　南方周末：有没有参建单位被警告或赶出工地的？

　　蒋旭光：被南水北调办责任追究的单位或个人全部在网络上公示了，也有个别单位被清场。到目前，被清场的工程总监就有二十多个。另外，我们通过信用评价等手段，严厉惩戒失信行为，使失信者“一处失信，寸步难行”。

　　南方周末：这些被追求的问题，有没有导致过比较严重的质量安全事件？

　　蒋旭光：有的性质比较严重，但所幸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比如，为了施工方便，有的参建单位恶意割钢筋，个别渠道出现过渠堤土方密实度不够的情况，这类问题必须整改。

　　南方周末：正式通水后，因为要补偿水源区，受水区水价会不会提高？

　　蒋旭光：按照工作分工，南水北调水价由国家价格主管部门负责。据我所知，在制定水价时会考虑三个因素，其一，水价要促进节约用水。花如此之大的代价调来的水来之不易，要通过价格杠杆促进大家珍惜水资源。其次，要考虑居民的承受能力。相对而言，工业和一些特殊高耗水行业，如洗车业等，水价会贵一些，而群众生活用水，老百姓要能够承受得起。其三，要保证工程良性运行下去，还要还贷，还要考虑水源区生态补偿等因素，水价会受影响，但影响不会太大。

　　不会出现无序抢水

　　南方周末：2013年丹江口水库（中线源头）上游汉江枯水，会不会中线无水可调？

　　蒋旭光：我知道很多人有这个担心。对此要作理性分析，要从较长的时间尺度去考察气候变化，不能把极端天气情况视为正常现象。现实中雨量南多北少这个大趋势没有改变。丹江口水库现在水位较低，今年来水偏少20%以上，属偏枯年份。但南水北调工程研究论证五十余年，对水文资料进行了详细分析，中线一期工程有可调水量的结论是科学、可靠的。

　　南方周末：汉江流域各地曾因为水量调度发生过争执，正式通水之后，是否会加剧这种争执？

　　蒋旭光：应该不会。南水北调的原则是南北两利，实现水源区和受水区共赢。在中线一期主体工程开工的同时，上马了汉江中下游四项治理工程，最大限度降低调水对汉江下游生态环境、航运和工农业用水的不利影响。比如兴隆水利枢纽工程，不但使枯水期两岸灌区供水保证率较之前有所提高，还改善了航运条件；引江济汉工程从长江向汉江兴隆以下河段引水，补充因中线调水而减少的水量，同时也改善该河段的生态、灌溉、供水和航运条件。

　　南方周末：那么将如何具体解决无序抢水的问题？

　　蒋旭光：首先，国务院已批复了各省份的供水规模。就中线一期工程而言，调水总量95亿立方米，北京12.4亿，天津10.2亿，河北34.7亿，河南37.7亿，各受水区大体是这个数。其次，水利行政主管部门会同相关省份已反复协商，达成一致意见，编制了水量调度方案，对调水规模、水量分配、水量调度、监督管理等都作了明确规定。其三，从法律层面来讲，今年8月，国务院法制办发布的《南水北调工程供用水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也作了详尽规定。最后，南水北调工程还将有一个统一的运行机构负责日常管理运行。所以，不会出现无序抢水问题。

　　移民回流极少数

　　南方周末：据我们在丹江口水库采访发现，淹没线以下仍有不少生产活动，如何避免出现“水赶人”的局面？

　　蒋旭光：对这个问题，我们也很担心，反复做工作。库区两省在蓄水以前要开展全面排查，除清理淹没线以下的林木、构筑物、卫生设施和固废等之外，防止人员进入正常蓄水位线以下生产生活是重中之重。我们要求，蓄水前无论如何要把人全部撤走，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工作做在前面，不会出现“水赶人”的意外情况。

　　南方周末：丹江口水库有没有出现移民回流潮？

　　蒋旭光：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大规模的移民回流。但也有一些情况，比如有的移民户籍、土地都已在安置地，可他愿意回库区打工，有的还在库区城镇买房置业，但不改变已经迁出的户籍关系，这也是政策允许的。

　　为了邻里关系不会因为移民而支离破碎，我们实施整村整组的移民方式。而且，安置点都选择在城市周边、交通干线周边、产业聚集区周边，这对移民意味着新的发展机会。

　　任何一种水利工程移民本质上都是非自愿性移民。为了国家整体利益，一小部分人为此要作出奉献和牺牲，否则，移更多的人代价更大。在这个过程中，各级政府通过各种方式合理补偿损失，千方百计把不利影响降到最低，为他们创造发展的新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