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部企业司综合处原处长陈柱兵,因被控从2001年~2011年的10年间受贿2454.4万元,一审被判处无期徒刑。检方指控其任综合处处长期间,利用掌握国家专项资金管理权,为企业获得政府专项资金提供帮助,向企业索取好处费。
财政专项资金被喻为“唐僧肉”,由于资金大量分散掌握在职能部门手中,项目设立往往不规范,而财政部门监管又难以兼顾,使得专项资金问题频发,甚至成为官员事故“高发地带”。为此有地方人大代表提出是否需要财政专项资金制度。而近年来,财政、审计及人大各部门也在探索通过预算透明等方式严管专项资金漏洞。
官员屡屡“跌坑”专项资金
财政专项资金属于本级预算以及上级补助安排的,具备指定用途的专项资金。这种资金被要求单独核算,专款专用,不能挪作他用。
在财政系统人士看来,多年来专项资金不断增加,对促进地方建设起到了积极作用,但近几年审计也发现了大量违反财政专项资金管理规定的情况。
公开报道称,今年5月,深圳市人大常委会视察该市财政专项资金使用情况时,代表们调研发现一个共同问题,资金的使用和申请不规范,中小企业本身够条件申请也很难直接申请下来,只能通过中介,中介机构的提成比例高达三成甚至五成,由此引起代表追问:里面是否存在权力寻租空间。
而“专项资金”也成为官员落马事故的高风险区。今年年中,深圳市纪委副书记孙大卫曾在市人大审议深圳市市级财政专项资金管理使用情况工作报告时透露,市纪委已经“盯”了专项资金十几年,因为这里面总是出案子,不少领导干部因为专项资金的问题“倒下”了。
陈柱兵从专项资金中捞到的最大一笔好处,是2005年12月~2007年1月间,作为财政部选派到西藏自治区财政厅的援藏干部,陈不断通过帮助地方企业获得专项资金牟取暴利,其中最大的一笔好处费涉及777万元。有证人称,给予陈柱兵的好处费比例有时可以达到40%。
财政体制积弊
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政税务系主任林江在今年8月发表的一篇专门分析陈柱兵“落马”的文章中指出,财政专项资金分散在不同职能部门的不同处室,注定了财政专项资金属于“点到为止”、“普惠”性质的资金。财政部门尽管名义上拥有监督责任,却也难兼顾数以亿计的支出项目,最后资金通常掌握在职能部门手中,审批全在部门意志。
林江表示,专项资金种类繁多,每个专项的资金数量以数十万的居多,单独一个专项很难评价其对技术进步、研究开发带来的贡献,财政部门对专项资金的绩效评价以合规性评价为主,即主要考察其财务支出是否有相关的会计凭证和发票,不太会关心资金的经济和社会效益。至于环保节能、交通设施、污水处理等以亿计算但技术性非常强的财政专项,财政部门最多只能依赖对职能部门的形式审查和监督。
“如果职能部门能够按照一套比较完善的审批规则和机制办事,照理说也问题不大,只是职能部门处室说了算的做法一直没有改变。本来财政部门通过事后的绩效评价可以遏制大项目的"唐僧肉"现象,可是职能部门的盘算是,我钱都花出去了,你还能怎样?财政部门的盘算是,如果下一财政年度不给这些职能部门拨付专项资金,那么政府的产业政策、民生政策还需要推行吗?”文章称。
据媒体报道,深圳市人大计划预算委在审议深圳市市级财政专项资金管理使用情况工作报告时指出,专项资金使用情况存在诸多问题,其中包括专项资金管理粗放,仅凭一份会议纪要就设置数十亿的资金项目;管理环节薄弱,项目前期考察流于形式,考察标准设置不科学,项目评审不够独立和规范,以及违规使用资金情况严重,主要在于违反程序使用、非法使用和超范围使用。
财政专项资金存废争议
监管难度大,漏洞多,又易产生寻租空间,就有地方人大代表提出,是否还需要财政专项资金。
今年6月,深圳市人大常委会议分组审议专项资金工作报告时,不少市人大常委会委员提出了设立专项资金是否有必要。媒体援引深圳市纪委副书记孙大卫的话说,香港没有专项资金,但产业也发展得很好。“有一个人大代表曾向我表示,如果深圳停止设立专项资金,GDP 总量下降不会超过 1 个百分点。且不论他的数据是否准确,但至少说明专项资金设置的合理性值得商榷。”
此外,也有法律方面人士提出,很多补贴产业的政府文件都要经过世贸组织的审查,如果仍按照这种思维补贴企业,很有可能受到国际反补贴调查。
然而,从数据来看,专项资金仍是部分地区财政支出的大头。陕西省财政厅厅长张社年今年7月在《陕西日报》上发表文章称,陕西省财政用于支持经济建设和社会事业发展的专项资金规模逐年扩大,2012 年,全省财政支出中具有专门用途的支出为 2085 亿元,占全年支出的 60%以上。
在现阶段如何收紧专项资金“漏洞”?中央财经大学财政学系主任曾康华指出,“财政专项预算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项目设置合理不合理,而是项目预算金额能不能科学地确定。”
他认为,解决财政专项资金出现的问题,要从体制机制上综合治理,建立一套完善的财政专项资金预算制度来加强对财政专项资金的管理,各项管理措施不仅要精细和缜密,而且易操作可掌控。还要从事前事中事后加强对财政专项资金的管理。CFP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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