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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丁瑜 图/张奇涛 对于忠国一个人来说，这么大的房子无疑显得十分空洞 |
14岁，对很多孩子来说，是在父母及家人百般呵护、无忧无虑的年龄。而平江县安定镇的陈忠国，今年读初三的他是家里唯一的人口。周一至周五食宿都在学校，周末放假回家，就是一个人提水、一个人做饭吃、一个人住在破败不堪的屋子里。这样的生活，陈忠国已经过了2年多。生活的苦，在他那，没有言语能够形容。
12月25日，记者赶赴平江，见到了这个“特殊”的少年。14岁的陈忠国看起来异常清瘦，苍白的脸，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虽然已是寒冬时节，可他却依旧穿着一件泛白的薄外套。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在见到记者后，他一直在不停地发抖。
只有一个人的家
在平江县安定镇鸣山村，穿过一条长满杂草的泥巴路，一座破旧的瓦房出现在记者的眼前，这就是陈忠国的家。房子外面的前坪上凌乱地堆放着一些稻草和农具，而由于年久失修，房子经常漏雨，发霉的纸浆板房顶无力地耷拉着，墙壁上满是雨水冲刷的泥痕，木质窗户已无法关合，窗玻璃也不知何时被打碎，北风一吹，“呼呼”作响。屋后的残垣断壁从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伸出，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家庭的凄惨。
“我就住在这个屋里，其他的屋子我不敢打开门，因为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在那边去世的。一个人住，我有点害怕。”在陈忠国的房间，记者看到的唯一家具就是两张床，一张放着两个破旧的箱子，上面凌乱地丢着一些破旧的衣服。另一张“床”是用两把条凳和一块木板架起来的，上面只有一床棉絮和薄薄的棉被，连被单都没有，这就是陈忠国的睡床。
陈忠国告诉记者，听村里人说，他们家四代单传，爷爷29岁因病去逝，年轻的奶奶改嫁到了别家。父亲陈爱国在他出生几个月之后就南下打工，一去不返，至今杳无音信;母亲一年后也改嫁到安徽，开始了新的生活。
“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奶奶，对爸爸妈妈也没有半点印象，名字是老师取的。”陈忠国告诉记者，1岁多开始，自己和曾祖父一起生活，大概2岁的时候被送到了位于长寿镇的外婆家，6岁时又回来跟曾祖父过。“外婆家有两个孩子，也很困难，就把我送回来了。”到了陈忠国小学五年级的时候，84岁的曾祖父撒手人寰，留下了这座破旧不堪的房子和年仅10岁的陈忠国。从此，陈忠国就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人口。
“害怕又能怎样呢?”
“以前，我恨过我的父母，现在一个人也觉得习惯了。恨有什么用呢?反正他们不会回来了。”提到父母，这个14岁的少年的眼里，有一点倔强和受伤，他说，曾祖父去世后，10岁的自己就是独自一个人生活，“有时候一天吃一顿饭，有时候自己不想做，就饿着。”陈忠国告诉记者，自己曾经饿过最长的记录是7顿没有吃饭。
在陈忠国的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一只节能灯。2012年，陈忠国还生活在无电的世界中，今年村里的一个好心人看到陈忠国晚上还点着煤油灯照明，就给他的房间装上了电线，安了一只节能灯。“晚上口渴了，我不喝，忍着。实在渴得受不了了，我就会去屋旁边的池塘那喝一口水。”记者了解到，陈忠国的屋子里至今没有通水，每次做饭或是想喝水时，陈忠国就得去屋后的一个池塘里弄水喝。“下雨天的晚上电闪雷鸣，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觉得很害怕。”陈忠国说，他最讨厌下雨天，每次下雨，除了晚上睡觉，他会尽量不呆在家中，到晚上回家时会飞快地冲进家门，打开灯，掀开被子蒙着头强迫自己赶紧睡觉。“这个孩子太苦了，作为旁人，我们看了都觉得很心酸。”陈忠国的邻居陈卫国告诉记者，陈忠国的父母是未婚生下了陈忠国，父母相继离开后，就只剩下曾祖父一个人照顾他。说起陈忠国的遭遇，隔壁76岁的陈娭毑不停地抹眼泪，她说，自己每天都要到陈忠国屋后去喂鸡，每次经过，都要去看看陈忠国在不在，给他带点吃的。
不能言说的苦
“当时在他的睡房里，我发现地上一只破碗里有一条鳝鱼，碗旁边有一摊已经变黑的血迹，怀疑是陈忠国流的血。”采访过程中，陈忠国的初一班主任陈晓春向记者介绍起了第一次到陈忠国家家访的场景。陈晓春说，“当时他告诉我那是鳝鱼血，鳝鱼是他在田里挖的。”陈晓春对此有点怀疑，后来从陈忠国的玩伴处了解到那是陈忠国流的鼻血，陈老师这才知道陈忠国的身体自小就不好，经常流鼻血。
听说了陈忠国的情况后，安定中学校长邓精忠将陈忠国接到学校读寄宿，三餐吃住和学杂费全免，校服钱学校出，困难补助第一个给。当陈晓春把这个喜讯告诉陈忠国时，没想到倔强的陈忠国不肯答应，他说：“我如果去学校寄宿，家里的被窝就会被老鼠侵占了。”后来，在邓精忠三番五次做思想工作后，陈忠国才答应到学校寄宿。“这个孩子在学校表现挺好，但是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比较内向，不爱说话，成绩也中等偏下。”陈忠国现在的班主任安定镇安定中学196班的陈晓春老师告诉记者，12月23日，陈忠国没有来学校上学，随后，她赶紧和学校的另一个老师找到陈忠国的家里，发现他又流鼻血了，于是陈老师赶紧将陈忠国送到镇上的医院检查，但医院也没有查明原因。“平时都是余老在帮助他，喊他到家里吃饭，去学校寄宿的被子也是余老买的。”记者了解到，在陈忠国的曾祖父去世后，曾祖父的妹夫、今年81岁的余周生老人曾到陈忠国家中照顾了他一年多，但由于自己家里也很困难，余周生老人后来搬回了自己家。现在，一到周末，余老都会叫陈忠国到自己家里吃饭。
未来，路在何方?
“我们村里也经济困难，没有太多能力。我将陈忠国的情况反映给了镇上的民政部门，今年打算为陈忠国弄两床被子。”鸣山村村支部书记陈小春说，村里为陈忠国办理了低保和五保，每年都有一定的费用，而这笔费用由村里公选的一位村民代表替陈忠国保管着。
“在学校里，他可以不用担心食宿问题，可是毕业后怎么办?”陈忠国明年上半年即将初中毕业，安定中学业务副校长李荣升很担忧他毕业后的生活。“依照他目前的学习成绩，考上普通高中可能有点困难，如果上职高的话，钱从哪里来?”李荣升说，如果陈忠国就这样走入社会，很难说不走入歧途。
“现在我只能想眼前，根本没有机会想未来。”当记者问陈忠国未来有什么打算，这个14岁的少年眼中一片茫然，然后吐出这样一句话，“想有什么用呢?”
14岁，当别的孩子只用操心学习成绩的时候，还在父母身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时，陈忠国却还要担心明天会不会饿着。记者不禁在想，我们这个社会，是否应该给这个孩子更多的关爱，让他度过人生的寒冬。如果你想帮助这个苦命的少年，请拨打本报新闻热线8222119。
记者手记
“ 害怕又能怎样呢?我也没有办法啊。”“想又能怎样呢?他们不会回来的。”一个14岁的孩子，尽管看起来很坚强，但这些看似简单的话语中，透露出他对生活和亲情是多么的无奈与失望，甚至是绝望。
采访中，一些村民说，这个家不吉利，不到50年的时间，走光了两代年轻人，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理会陈忠国，更没有多少人愿意光顾陈忠国的屋子。而对于独自一人生活的艰辛，遭受的世人异样的眼光，这个14岁的少年，不知承受了多少。
孩子，愿你的人生会有一个与父辈们不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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