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则美国农民自组民兵队、持枪逼退联邦武警的新闻格外引人注目。事情缘起于内华达州的一名牧场主克利文邦迪自1993年起拒向联邦土地管理局缴纳管理费，并欠费逾1百万美元，遭到联邦政府“捕牛清场”。内华达州村民因联邦政府侵犯自由，自组民兵队，持枪加入牧场主与联邦政府之战。民兵队与政府僵持了几日，百人车马聚集，双方枪口对峙。4月13日，联邦武警宣布撤退，并释放300多头被捕的牛，继续以法院途径解决纷争。
人们对于这则新闻的解读往往着眼于美国农民对“自由民主”精神的捍卫和美国州与联邦之间权力划分的宪法漏洞，这则新闻背后反映出的美国农业、农村和农民所处的困难境遇却少有人注意。事实上，尽管美国是世界上经济最为发达的国家，但是在工业化、信息化大潮的冲击下，其农业问题和发展中国家一样矛盾突出。
A.农民自杀率一直数倍于其他人
数十年来，美国农民的自杀率一直高于其他人。上世纪80年代，美国男性农民自杀率4倍于其他人。2008年之后，美国男性农民的自杀率一直维持在美国人平均自杀率的两倍。
一个奶农杀死奶牛后自杀
2010年1月21日，一个寒冷而晴朗的日子。和往常一样，59岁的迪恩皮尔森早早就起来了，这时太阳还没出来。他穿上一条蓝色牛仔裤和一件连帽外套，然后去了他的牲口棚。他打开灯，关上所有门窗和电风扇，将收音机音量调高。然后，他用点22口径的N1卡宾枪将牲口棚里所有51头奶牛杀死了，每一枪都打在奶牛的角和眼睛之间，这样可以击中它们的大脑，瞬间杀死它们。最后，迪恩坐在一把木制的椅子上，拿一个面罩遮住了脸，用一把12口径的泵动霰弹枪对准自己的胸部开枪自杀。
大约9点或9点半，马克农业合作社的一名卡车司机到迪恩家准备收集牛奶。他吃惊地发现牲口棚门口贴着告示：任何人想进入牲口棚请先报警。他赶紧给自己的调度员打电话，调度员又打电话给迪恩家牛奶的检测员，而检测员又将电话打到了迪恩的邻居比尔基尔南那里。
基尔南派他的儿子沃尔特以及一名雇工去看看他的邻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去牲口棚的途中，沃尔特跑进迪恩母亲保琳的房间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是保琳那天早上碰巧出去散步了。于是沃尔特和司机从侧门进入迪恩家的牲口棚，那名雇工则从后门进去。沃尔特第一个发现了迪恩，在被血浸泡着的椅子后面，一张窄窄的木桌紧贴着墙，桌子上有两张给牛做标记的黄色纸片，纸片上有些字迹。其中一张纸片上写着一些单词和短语：孤独、气馁、不堪重负、没有希望、不能再继续下去、危及到我的家人、累死了、孩子们太有才了、格温内思你是一个好人。另一张纸片上只有一句话：真对不起。
警察在下午1点刚过时赶到现场。“他的奶牛一直很安静，死前完全没有挣扎过。”调查人员凯利泰勒回忆道。兽医乔治贝内克穿着工作服和靴子来到现场，他带着一个听诊器，以确定哪些牛死了，实际上他根本多此一举。那些牛的尸体都已经开始肿胀，所有的牛都以同样的姿势倒地。“他很熟练，”贝内克如此评价迪恩，“他知道怎么杀死一头牛。”
农民自杀率偏高是全球现象
数十年来，美国农民的自杀率一直高于其他人。确切的数字很难统计，因为有些自杀的农民会被错误地归类于死于狩猎意外或拖拉机事故；另一方面，“农民”的定义比较模糊，界定自杀者是否为农民有一定难度。
人们在上世纪80年代的农场危机中开始注意到农民自杀问题。上世纪60年代，技术创新让耕地变得更容易，农民通过贷款拓展了自己的业务。但上世纪80年代出现了两次干旱，美国经济出现困难，政府禁止向苏联出口谷物，农民开始拖欠贷款。1985年，每小时就有250家农场关门。经济低潮吸干了农场和把自己生命融入其中的农民的血汗。报告显示，那个时期，男性之中农民的自杀率4倍于其他人。农业顾问、同时也是养马的农民伦纳德福瑞博说：“在西部，自杀的人经常选择的方式是跳井。”
2008年之后，美国男性农民的自杀率仍然一直维持在高位，为美国人平均自杀率的两倍。而且，这不是美国一个国家出现的问题，这是一个国际性的危机。在印度，1995年以来有超过27万农民自杀；在法国，每两天就有1个农民自杀身亡；在爱尔兰，自杀人数在2012年迅猛增长，因为那个冬天爱尔兰天气异常潮湿，导致农民无法收集到足够的干草饲料喂养牲畜；在英国，2001年因为出现手足口病，政府强迫农民宰杀牲畜，农民的自杀率上升了10倍；还有澳大利亚，由于连续两年出现历史上最严重的干旱，农民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
接触农药让农民易患上抑郁症
科罗拉多州立大学人类发展和家庭研究领域退休教授罗伯特费茨认为，农民不愿寻求帮助有非常深刻的社会原因。“农民往往是自给自足的、独立的，”费茨说，“他们总是倾尽所有努力工作，他们总是能够下定决心坚持前进。”
农业和精神健康专业人员对于农药和抑郁症之间的联系一直存在争议。一组研究人员在2002年到2008年之间发表了一系列农药对人的神经系统产生影响的研究成果。研究人员之一、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心理学教授洛兰斯塔伦斯表示，她和她的同事发现，经常和农药接触的农民会出现乏力、麻木、头痛、视力模糊等生理症状以及焦虑、烦躁、注意力不集中、抑郁等心理症状。现已查明，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是农药能和人体内的一种酶发生反应，从而干扰影响情绪和应激反应的神经递质。
“很多农民自以为非常熟悉农药，所以他们有些想当然地忽视了农药的副作用，”斯塔伦斯说，“这是一种无形的伤害，除非你真正地感觉它、品尝它、触摸它，否则你不可能相信农药会对你产生危害。”
控枪能减少农民自杀
当然，不是每个人的抑郁症都可以和农药扯上关系。“我不认为关于这方面的数据是十分确实可信的。”美国预防自杀基金会高级主管吉尔-哈凯维弗里德曼说。她说，自杀现象更多出现在农村，而在农村，获得枪支更容易。根据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数据，美国大多数自杀者与枪支有关，所有因火器死亡的人中，自杀者超过一半。弗里德曼在1998年发表于英国精神病学杂志的文章中写道，1981年到1988年间发生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农民自杀案中，大多是持枪自杀。1989年对持枪许可进行立法后，农民持有的枪支大大减少，与之相应，农民自杀的数量也下降了。
但是伦纳德福瑞博认为，这样的好事只发生在英国，对美国没有太大的帮助，“我不相信在美国能找到一个没有枪支的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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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规模不断萎缩
2007年7月，美国农民每百磅牛奶能卖到21.6美元，到了2009年7月，每百磅牛奶只能卖到11.3美元。与之相对应的，是农场和奶牛的数量不断下降。
滑向深渊的奶牛场
科帕克是位于纽约以北110英里的一座小镇，这一地区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蓬勃发展。由于土地肥沃，而且靠近大城市，很多像迪恩皮尔森父亲那样的人来到这里开办农场。多年来，科帕克地区的人们靠卖牛奶的钱维持生活。当巨大的牛奶罐被引进美国时，科帕克以及附近安克拉姆乡间的农民首先用上了这些罐子。新技术使养殖变得更加容易，全国各地的养殖场一直扩张到上世纪80年代，然后农场危机来了。到1988年，该地区的奶牛数量比20年前减少了一半。到2003年，只剩下了15个奶牛场。罗立夫简森中学专门培养像迪恩那样的农民，但学校于1999年关门了，校舍至今空置，房屋待售的广告贴满了位于科帕克镇中心的纪念钟的周围。
迪恩皮尔森的父亲海尔默3岁时和家人一起从瑞典移民到美国。他们一家住在科帕克附近，海尔默的父亲，也就是迪恩的祖父曾是一个奶农。海尔默1942年结婚，第二年入伍并作为美国空军工程师参加了二战。
1951年，海尔默和他的妻子买下一个农场，他们把这个农场命名为高低农场。迪恩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当时只有1岁，他就在这个农场长大，并且帮助父母经营农场。高中时代，迪恩像父亲一样参加了橄榄球队。接着，他进入纽约州立大学农学专业学习，并于1970年毕业。毕业之后，迪恩回到了高低农场，帮助农场扩张，购买更多的土地用来建造新的牲口棚。1980年，他从年迈的父母手中接管了农场。1988年，他娶了比自己小12岁的格温内思奥比丽为妻。
结婚仅仅几年后，迪恩和格温内思的生活状况开始越变越坏。他们的兽医贝内克说：“我看到迪恩变得非常沮丧，他成了一个不开心的人。”1996年，皮尔森一家拍卖掉他们的奶牛和拖拉机，甚至连那辆完美无瑕的古董福特T型车也没留下。迪恩开始做其他的工作，包括建筑工和木工。小镇上的人发现他变得很难相处。邻居基尔南说：“我想这些变化发生在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成螺旋式下降时。”
两年后，迪恩做了一件让邻居们吃惊的事：他重新开办了高低农场，购买了新牛、建立了完整的经过技术创新的牲口棚。由计算机控制的送料机安置在草料堆的旁边，送料机负责将草料送入牲口的食槽，而先进舒适的通风设施更是曾经得到当地报纸的报道。
可惜好景不长，10年之后，也就是2008年的经济衰退击垮了奶牛场。政府下调了牛奶的规定价格，而燃料、饲料和肥料的成本一直在上升。2007年7月，美国农民每百磅牛奶能卖到21.6美元，到了2009年7月，每百磅牛奶只能卖到11.3美元。“这是可怕的一年。”迪恩家牛奶的检测员鲁斯迈克库因说。
“我可以看到迪恩的变化。”从小就认识他的吉姆米勒说。迪恩放弃了捕猎驯鹿和雪上摩托的爱好，也不再与朋友保持联系。
“我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感到疲惫和沮丧不已，我经常失眠、脾气暴躁。”格温内思2008年在给一个大学时代朋友的信中写道，“我的婚姻是名存实亡，迪恩总是萎靡不振，看上去像患了痴呆症，他真的很粗暴，难以接近，似乎只活在自己的思想中。”
像迪恩家这么大规模的农场一般都有雇工或者亲属帮忙，但迪恩只是一个人干活，他的祖父是来自瑞典的奶农，他的父亲在创办了高低农场、实现了美国梦后于2005年去世。重担现在落在迪恩身上，但他却在向深渊滑落。迪恩的表姐妹苏珊约翰逊记得他曾经问过格温内思：“如果我把这些奶牛都除掉，你还爱我吗？”
与农业有关的项目总会被削减资金
过去30年间，绝望的农民一直可以向迈克尔罗斯曼求助，已经67岁的罗斯曼在爱荷华州哈伦附近的农田和畜牧场上长大。他曾就读于天主教神学院，希望成为一名牧师，但最后改变专业学了心理学。他在弗吉尼亚大学获得了一份教授心理学的教职，但四年后，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我整天坐立不安。”他说。1979年，他决定回归农耕生活，不过不是经营农场，而是计划用他的心理知识帮助农民。当他告诉自己的大学同事离职原因时，同事们纷纷窃笑。“为什么去照顾农民？”同事们问道。罗斯曼的回答是：“因为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
罗斯曼工作的基础是他所谓的“土地必需性”，这是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利用土地为家庭和社区生产粮食的内在驱动。罗斯曼说，农民们会不惜冒很大的风险满足这种驱动，如果他们没有获得成功，他们就会在深层意识中产生挫败感。“农民们会把自己一切财产和土地绑在一起。”罗斯曼说。
罗斯曼以上世纪80年代黯淡时光的例子来疏导农民的心理，然后在1999年，他又利用从美国联邦农村卫生政策办公室获得的资金建立了一个名为“播种希望的种子”的农业热线电话网络。这个网络在爱荷华州、堪萨斯州、明尼苏达州、内布拉斯加州、北达科他州、南达科他州以及威斯康星州的辅导专家和农民之间建立了联系。2003年-2006年，大约有700个来电者说他们正准备自杀。在整个网络的运营期间，一共接到了75000个热线电话，并且培训了4400名职业人员。
由于缺乏资金，“播种希望的种子”不得不在2010年关闭。“任何与农业安全和卫生健康有关的项目都会遭遇大幅削减资金的命运，”罗斯曼说，“一切都乱透了。
务农是一项艰难的生计
1985年，爱荷华州一个名为戴尔布尔的农民杀死了他的妻子、邻居和银行总裁后开枪自杀，康奈尔大学的一个系主任注意到了这个消息。然后，在住在离自己家不远的一个纽约州农民自杀之后，这位系主任说：“这是个悲剧，我们必须做些事情。”这就是“纽约州农场网”的来源，这是一个类似于“播种希望的种子”的网络，虽然总部只是位于纽约州伊萨卡岛康奈尔的两间小办公室，但是“纽约州农场网”已经运营了28年。它的4名全职员工说，“纽约州农场网”的目标是帮助农民在动用装满子弹的枪支前解决个人和资金难题。
“我们并不是一个预防自杀热线之类的机构，”“纽约州农场网”外联主任哈尔麦凯布说，“我们所做的就是在确定情况的前提下把事情做在前面，而不是等到农民打电话来说要自杀才去帮助他们。”
如果农民拨打800号，他们就会和拉切尔博斯威尔交谈。博斯威尔是一个在“纽约州农场网”供职15年的“老手”，他会问电话那头的农民一些开放式的问题以了解对方的情况，然后将他的问题转给纽约州47名个人和财务顾问中的一个，收到任务者会在24小时内和农民接触。
“纽约州农场网’把援助之手伸向了那些在困境中挣扎的人，”47名顾问之一朱迪弗林特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她估算了一下，这些年来，她已经处理过10到15起农民表达出自我伤害想法的案例。她说：“我们理解农场的存在方式，这使我们成为定期提供心理卫生服务的人，我认为农民需要心理抚慰。”
82岁的伦纳德福瑞博是“纽约州农场网”年纪最大的顾问。他说：“务农并不是城里人想象的那样美好，城里人以为，务农就是围着美丽的母牛跑来跑去，然后就可以挣很多钱。务农其实是一项艰难的生计。”
虽然“纽约州农场网”不是预防自杀热线，但其工作人员都知道如何处理此类电话。2012年冬天，纽约州西部一个奶农在凌晨2点打来电话，说他已经给枪装满了子弹。博斯威尔说：“我需要首先向他解释我们是如何理解务农的，然后才能取得他的信任。普通的预防自杀热线根本不适合他。”博斯威尔和那个农民在电话中整整聊了两个小时，直到他答应把子弹卸掉。博斯威尔并没有报警，而是在第二天上午8点造访了那个农民的农场。
去年，“纽约州农场网”收到超过6000个热线电话。该组织的资金来源主要是纽约州农业和市场部以及纽约州心理卫生办公室。大部分资金都被拨付给了顾问，他们平均处理一起事件的花费是400美元。执行董事埃德斯泰尔说："纽约州农场网’是这个州对经济的投资，而不是开销。”
C.务农成本越来越高
“老公负责决定在哪些东西上花钱，我则必须计算如何才能支付账单。”一位农村妇女在谈到经营农场的成本支出时如此说道。
不堪重负的务农成本
鲁斯贝德福德和劳丽贝德福德夫妇的餐桌上堆满了电子表格和计算器。“纽约州农场网”的顾问杜威哈克斯正在帮他们做年度经营预算。成本清单越拉越长：土地租金、肥料钱、设备及其维护费、电脑升级费、牲畜费、劳工费还有燃料费。现在他们讨论的是牲口棚地板的费用，地板需要修理，否则牛踩在上面会受伤。“这只需要买几袋水泥费点工夫就行了。”鲁斯说到，他在提到“水泥”时加重了音调。
“需要的水泥比你想象的多很多。”劳丽说。鲁斯开始找电话号码想打电话问价，但是心不在焉的他把电视遥控器抓在手上拨起了数字键。
贝德福德夫妇拥有95头奶牛和一片位于奥内翁达附近、占地350英亩的农场，为了经营这片农场，他们雇佣了两个全职工人和3个兼职工人。他们曾经离开这片农场整整10年，直到2012年，61岁的鲁斯从他89岁的父亲手里正式继承了农场。
鲁斯穿着红色长袖衬衫和深蓝色吊带裤。劳丽身穿蓝色毛衣和牛仔裤，她是一个节俭的人。“他负责决定在哪些东西上花钱，我则必须计算如何才能支付账单。”
贝德福德家的农场还处在从2008年的经济危机中缓慢复苏的阶段，但他们知道，事情可能会更糟。“一个月前我去过一个农场，农场的一块白板上写道：‘欢迎来到死亡农场’。”哈克斯说。因为天气寒冷，那个农场的主人一夜之间损失了3头母牛。劳丽说：“死亡，是农民一直在面对和处理的事情。”
鲁斯拉了拉自己裤子上的吊带说：“我经历过一直处在紧张和厌烦状态的日子，那时我真想死了算了。但是人必须抓住自己的命运。”
不多见的成功者
在迪恩皮尔森逝世4周年纪念日的一个星期之前，比尔基尔南十几岁的孙子沃利和蒂姆正在扫雪准备安装设备。马路对面，一个生锈的信箱里塞满了写给迪恩皮尔森的信，切碎的玉米秸秆死气沉沉地堆在初雪里。丈夫死后，格温内思皮尔森就把高低农场租给了比尔基尔南。“这种感觉很奇怪，”站在迪恩的牲口棚附近的比尔基尔南说，“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结束？”
绿色铝合金包裹着的牲口棚里有两排牛栏，每一排牛栏里有25头奶牛，前面还有一个专门关牛犊的牛栏，牲口棚的一边放着巨大的牛奶罐。作为基尔南家族的族长，71岁的比尔基尔南从12岁开始就在农场干活，将一双大手磨得异常粗糙。1972年他买下了岳父的奶牛场，1985年又搬迁到了科帕克。他们家出产的乳制品从1927年开始以沃尔特乳制品的品牌外销，并且一直在扩大生产，现在他们家已经拥有了占地面积达768英亩的奶牛场，有400头荷尔斯泰因奶牛。
基尔南认为他的成功应该归因于“哈德孙山谷新鲜计划”，这是2003年开始的一个本地乳制品项目，基尔南于2006年加入。参加这一项目的农民必须在哈德孙山谷拥有农场，不能在牛的生长过程中喂生长激素，而且所产牛奶每毫升体细胞的含量必须少于20万个（普通牛奶的标准是42万个左右，体细胞含量越少，-3脂肪酸含量越多，牛奶增强大脑功能、降低疾病风险的作用越大）。“我们赚了不少钱。”基尔南说。他的牛奶比普通牛奶贵，但比有机牛奶便宜，所以更能吸引那些注重健康的曼哈顿高端人群。基尔南家的成功令人羡慕，但大多数科帕克的农民都没有基尔南这么好的运气。
农民开始弃农从商
科帕克镇最近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专门解决农业的需要。根据委员会调查的结果，科帕克有5户农民已经经营同一个农场超过50年，8户超过100年，有一户已经达到300年。当地农民遇到的最大挑战是房产税。3户农民表示会在10年内缩减自己的农场规模，当被问到不务农靠什么维生时，一位农民回答：“用卖地的钱出去做生意。”
皮尔森家的土地很快就会解冻，基尔南一家子会清理田地种上草种，那里离埋葬迪恩皮尔森那些奶牛的地方不远。在镇里的其他地方乃至整个美国，农民们准备种植新一季作物。随着春天到来的，是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和不确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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