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经济新闻记者 王一鸣
5月9日晚，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 《意见》），内容共计九条三十三项，被业界称为新“国九条”。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在2004年，国务院出台的《关于推进资本市场改革开放和稳定发展的若干意见》（称为“国九条”）中，将发展资本市场提升到国家战略任务高度，也为此后推动股权分置改革创造了政策条件。
时隔十年，资本市场再度迎来国务院层面的顶层设计，新 “国九条”明确提出，到2020年，基本形成结构合理、功能完善、规范透明、稳健高效、开放包容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意见》同样从9个方面勾勒出今后6年资本市场的发展路线图，标志着我国资本市场将进入改革季。
新“国九条”引发了业内广泛的热议，除了此前市场熟知的“混合所有制”、“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等内容外，“培育私募市场”、“互联网金融”及“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等内容均首次被单独列出。
“稳健+快速”思路确立
《意见》从九个方面明确了总体要求和具体任务。一是紧紧围绕促进实体经济发展，坚持市场化和法治化取向，激发创新活力，拓展资本市场广度深度，提高直接融资比重，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促进资本形成和股权流转；二是发展多层次股票市场；三是规范发展债券市场；四是培育私募市场；五是推进期货市场建设；六是提高证券期货服务业竞争力；七是扩大资本市场开放；八是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九是营造资本市场良好发展环境。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9日晚向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2014年版国九条并未单独针对股市，而是从资本市场体系的完善与均衡发力，旨在打造一种健康的市场生态，让企业融资渠道和融资形式多样化，让投资者的选择多元化、投资风险分散化，为股市IPO分流减压，充分发挥市场决定作用，优化资源配置，助推经济转型升级。”
证监会深圳监管专员办事处顾问宋清辉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新“国九条”将会在一定程度上对股市资金造成分流。总体来讲，对资本市场是一桩幸事，保护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进一步得到强化。同时体现了政府顶层设计对资本市场的重视，代表国务院对资本市场“稳健+快速”改革思路的确立。”
中信证券毛长青策略研究团队在周末点评中指出，从改革方案看，其涉及金融产品、参与机构、对外开放、风险防范，面面俱到。“从改革目的来看，改革不仅是为了我国资本市场的长期健康发展出发，更隐含了资本市场支持实体经济转型的意义。”该团队点评称。
9日晚间，证监会新闻发言人邓舸在发布会上表示，国务院《意见》的发布，有其现实意义，对资本市场长期稳健发展产生深远影响，体现党中央、国务院对资本市场的高度重视。为释放改革红利，激发市场活力，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稳定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和政策环境。
允许开展员工持股计划/
具体来看，《意见》在“总体要求”章节中再度提及“混合所有制”，称“紧紧围绕促进实体经济发展，激发市场创新活力，拓展市场广度深度，扩大市场双向开放，促进直接融资与间接融资协调发展，提高直接融资比重，防范和分散金融风险。推动混合所有制经济发展，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和公司治理结构，提高企业竞争能力，促进资本形成和股权流转，更好发挥资本市场优化资源配置的作用，促进创新创业、结构调整和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
在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方面，提出“鼓励上市公司建立市值管理制度。完善上市公司股权激励制度，允许上市公司按规定通过多种形式开展员工持股计划。”
国泰君安在最新研报中对此点评称“当前市场普遍缺乏市值管理和配套制度、员工持股计划和股权激励制度亦不被市场重视，新"国九条"有望配合政府推进国企改革和鼓励兼并收购的政策方向，提升A股上市公司的经营效率。”
昨晚，宋清辉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资本市场将在中国转型升级中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新"国九条"解决了资本市场的发展问题，将使之成为混合所有制发展重要平台，这是新"国九条"出台的深刻背景。”
税收政策有望突破
经过《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梳理，《意见》中多个章节内容均与A股市场有关。
首先、在“发展多层次股票市场”章节中，除了上述包含在“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中的“允许上市公司按规定通过多种形式开展员工持股计划”，还有之前多次提及的，积极稳妥推进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加快多层次股权市场建设、鼓励市场化并购重组以及完善退市制度等内容。
星石投资总经理杨玲表示，短期而言，新“国九条”在建立多层次股权市场和注册制的推进，以及退市机制的安排上，都有比较明确的表述，这些一方面对股票市场的长效机制的建立是利好；但另一方面，新“国九条”短期对A股市场的利好并不能马上体现，股市受CPI创新低以及IPO重启等短期因素的影响较大，预计还是以震荡为主。
其次，在“营造资本市场良好发展环境”章节中，除了谈及“坚决保护投资者特别是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外，还提出，“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按照宏观调控政策和税制改革的总体方向，统筹研究有利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税收政策。”
董登新表示，“2014版国九条提出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在此基础上，建议借鉴成熟市场经验，完全废除证券交易印花税，取而代之开征资本利得税。这样更符合税制精神，一方面可以避免亏损纳税的尴尬；另一方面可以让大户和高净值投资者承担更高税负。通过设置起征点或免征额，小散甚至可能完全免税。”国泰君安预测，“税收政策可能的突破在于交易税和红利税。”
最后，在“扩大资本市场开放”章节中，稳步开放境外个人直接投资境内资本市场，有序推进境内个人直接投资境外资本市场。申银万国对此评论称，扩大市场双向开放，国际化潮流不改，联系到资本项下开放和汇改加速，其影响将不可忽视，“沪港通”或许只是开始。
不过，申银万国分析师桂浩明直言，新“国九条”是否能对市场产生切实影响，关键还是在于能不能得到有效落实。“完善税收政策、减轻税负，完善退市制度等，这在过去的文件中都有提及，但从过去到现在未得到有效落实，比如退市越退越少，现在退市都成了重大新闻，”桂浩明指出。
培育私募市场被单独列出
另一个引起业内热议的内容是“培育私募市场”被单独列出，这在私募从业者看来，意味着私募市场发展已被提至更高的层面。
《意见》明确两点，其一为“建立健全私募发行制度”。建立合格投资者标准体系，明确各类产品私募发行的投资者适当性要求和面向同一类投资者的私募发行信息披露要求，规范募集行为。
对私募发行不设行政审批，允许各类发行主体在依法合规的基础上，向累计不超过法律规定特定数量的投资者发行股票、债券、基金等产品。发展私募投资基金。按照功能监管、适度监管的原则，完善股权投资基金、私募资产管理计划、私募集合理财产品、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等各类私募投资产品的监管标准。
其二为 “发展私募投资基金”。按照功能监管、适度监管的原则，完善股权投资基金、私募资产管理计划、私募集合理财产品、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等各类私募投资产品的监管标准。并提出“依法严厉打击以私募为名的各类非法集资活动。”
杨玲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表示，“从新"国九条"的表述顺序看，股票市场排在第一位，债券市场排在第二位，培育私募市场排在第三位，期货市场排在第四位，证券期货服务业排在第五位。在以前的类似表述中，私募市场要么不出现，要么也只出现在不重要的位置。”
“从这次对培育私募市场的表述篇幅和位置看，都说明了在监管部门未来的规划中，培育私募市场应该是未来比较重要的发展方向之一。”她向记者阐述道。
毛长青团队指出，“私募市场是新"国九条"中较为重要的内容，也是在3月底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促进私募发展后被正式纳入国家层面的改革政策之中，其中较为强调鼓励创投基金支持中小微企业，并允许保险资金投资创投基金，体现了政策层面鼓励支持小微企业的私募发展的决心。”
董登新表示，“在当前中国，重工业及国有企业普遍存在产能过剩，这需要借助资本市场进行并购性融资及行业整合。在央行保持定力的货币政策背景下，我们需要借用资本市场来盘活货币存量、优化经济结构。在GDP增速放缓的形势下，我们鼓励全民创业，需要大力发展民间融资、VC/PE及私募，为小微企业提供融资便利。”
交叉持牌与互联网金融
在“提高证券期货服务业竞争力”章节，谈及包括放宽业务准入、促进中介机构创新发展、壮大专业机构投资者以及引导证券期货互联网业务有序发展。
其中亦出现不少新内容，例如“放宽业务准入”中提出 “交叉持牌”，“实施公开透明、进退有序的证券期货业务牌照管理制度，研究证券公司、基金管理公司、期货公司、证券投资咨询公司等交叉持牌，支持符合条件的其他金融机构在风险隔离基础上申请证券期货业务牌照。”
国泰君安首席经济学家林采宜表示，交叉持牌也意味着在证券、期货行业里面的混业经营，从制度层面上予以了确认，这对于提高整个证券业机构的综合竞争力是非常重要的。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新“国九条”将“互联网金融”予以覆盖。在“引导证券期货互联网业务有序发展”中明确，“建立健全证券期货互联网业务监管规则。支持证券期货服务业、各类资产管理机构利用网络信息技术创新产品、业务和交易方式。支持有条件的互联网企业参与资本市场，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扩大资本市场服务的覆盖面。”
财经专栏作家肖磊撰文指出，“这说明从国家层面已经肯定了互联网金融对中国资本市场，乃至整个经济的意义。”互联网金融虽然有很多激进和浮躁的地方，但对整个资本市场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互联网模式带来的竞争不仅有利于降低投资者成本，还有利于打通证券期货等市场跟实体经济的对接。
此外，《意见》还首次将“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在纲领中单独列出，包括完善系统性风险监测预警和评估处置机制、健全市场稳定机制、从严查处证券期货违法违规行为、推进证券期货监管转型等四项。
毛长青团队指出“这里的防风险并不意味着国家兜底，更多是完善监管与监控体系，文中明确要加强投资者风险自担的意识。高度重视风险防范，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
董登新表示，“2014年版国九条发布，意味着过去纯粹为股市改革而改革的时代已经终结，今后我们将更多地把股市放在资本市场体系中来考量、权衡和评价，并借助资本市场结构性改革，改善股市的外部市场生态，进而促进股市良性发展，与整个资本市场有机融合、协同互动。唯有如此，才能充分发挥资本市场功能。”
宋清辉告诉记者，国务院关于引导证券期货互联网业务有序发展的意见，首次从制度和法理上对互联网金融产品参与资本市场给予了首肯，此举不但扩大了资本市场服务的范畴，使A股市场获得了增量资金，而且对板块内个股也属于重大利好，提升了市场活跃度和投资者信心，达成多赢局面。新“国九条”中，关于提高证券期货业竞争力，放宽业务准入、交叉持牌综合经营和壮大专业机构投资者等措施，健全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顺应了投资者多元化投资和企业多样化融资的历史趋势，是改革的必然步骤，其他并无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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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国九条十大关键词
1、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
支持有条件的互联网企业参与资本市场，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
2、推动混合所有制经济发展
允许上市公司按规定通过多种形式开展员工持股计划。
3、规范发展债券市场建设
加强对债券市场准入、信息披露和资信评级的监管，建立投资者保护制度。
4、推进期货市场建设
发展商品期货市场，发展商品期权、商品指数、碳排放权等交易工具；建设金融期货市场。
5、提高证券期货服务业竞争力
支持证券期货经营机构与其他金融机构在风险可控前提下以相互控股、参股的方式探索综合经营。
6、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
统筹研究有利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税收政策。
7、培育私募市场
明确各类产品私募发行的投资者适当性要求和面向同一类投资者的私募发行信息披露要求。
8、扩大资本市场开放
稳步开放境外个人直接投资境内资本市场，有序推进境内个人直接投资境外资本市场。
9、探索符合我国实际的发行制度
积极稳妥推进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建立和完善以信息披露为中心的股票发行制度。
10、重申投资者保护
健全多元化纠纷解决和投资者损害赔偿救济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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