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消息网6月4日报道 新加坡《联合早报》5月27日刊登题为《亚洲的未来:G2还是冷战?》一文,作者是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所所长郑永年。文章称,几年前,人们还热衷于用G2(两国集团)来描述中美关系,有人甚至称之为“中美国”(Chimerica),这都指向中美两国在经济上高度互相依赖的局面。无论是自由主义者还是现实主义者,很多人相信这种局面会有助于亚洲乃至世界和平。
文章称,今天的局面似乎显示着两国关系越来越向冷战状态迈进。尽管中国和美国之间并没有多少直接的地缘政治利益竞争,但在东海和南海等问题上,美国“旗帜鲜明”地站在其盟友的一方。中国就觉得美国不中立,在美国的“我的盟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的态度下,中美关系必然恶化。
无论是战争还是冷战都是地缘政治的产物,这种情况数千年不变。今天的中国和美国尽管有高度的经济依赖关系,但在地缘政治利益之争面前,经济上的高度依赖很难支撑亚洲和平的局面。亚洲能否和平,取决于中美两国对自身地缘政治利益的认知和调整。
文章认为,今天中美关系的紧张有很多具体的原因,但核心都是地缘政治利益。正是地缘政治的回归,促成了这个紧张局面的产生。这就需要看看亚洲地缘政治格局的演变。
亚洲地缘政治是西方塑造
文章称,现在亚洲国家所面临的地缘政治,是近代以来西方列强塑造出来的。在西方到达亚洲之前,亚洲国家之间形成了一种自然的区域国际秩序,即以本区域最大国家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
西方列强来到亚洲之后,朝贡体系很快解体,中国本身一直被列强所欺负,也完全失去了在本区域的地缘政治利益。今天中国所面临的地缘政治问题,几乎都和西方帝国主义有关,包括西藏、台湾、香港、钓鱼岛等等。
日本是亚洲第一个实现近代化的国家,曾经想建立以其为中心的地缘政治格局,即“大东亚共荣圈”。在其崛起过程中,日本打败了西方国家,俄国。当时,所有亚洲国家的精英包括中国的精英,无一不为之雀跃。但日本试图继续挑战西方在亚洲的地缘政治格局,并且是通过侵略和殖民亚洲国家的方式,结果失败了。战后,在美国的控制下,日本一直被视为是非正常国家。这也是今天日本要进行“国家正常化”的背景。
地缘政治格局呈多极趋势
文章认为,今天的亚洲地缘政治格局已经全然不同,呈现出多极化的趋势。影响亚洲地缘政治新格局的主要因素,包括俄罗斯的复苏、中国和其他新兴大国的崛起、日本的国家正常化、美国的相对衰落等等。地缘政治的多极化说明了什么?
美国在其崛起过程中,产生了“门罗主义”,即欧洲列强不应再继续殖民美洲,或者涉足美洲国家之主权相关事务。中国的崛起是否也会促成其挑战现存地缘政治的主导者美国,并产生其自身的“门罗主义”呢?一个新兴国家的崛起,必然要对现存大国构成挑战。不过,历史上也有权力和平转移的例子。大英帝国“体面”地退出世界霸权舞台,让位给美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文章称,尽管有很多学者一直在讨论美国和中国之间的权力转移问题,但现实地说,中美两国不是权力转移,而是和平共存的问题。中国并没有意愿来取代美国成为世界霸权,中国更不会像苏联那样,要把自己的地缘政治利益扩展到美国后院。更为重要的是,中美两国并没有直接的地缘政治冲突。中美两国纠纷的焦点,在于美国如何处理其在亚洲过度扩张的地缘政治利益,即那些使得中国感到严重不安全的地缘政治利益。
亚洲未来或出现四种情形
文章称,从今天的地缘政治利益格局和今后中美有可能的调整,亚洲的未来有如下几种主要情形。
其一,全球性冷战。中美关系继续这样下去,造成最后的公开对立,从而形成准冷战情形。之所以说准冷战,是因为美国为了其盟国而对中国的冷战,并非中美的直接冷战。
其二,区域性冷战。这种冷战更有可能发生在中国同日本及其盟国之间。即使没有美国,亚洲那些和中国有直接主权利益冲突的国家,例如日本、菲律宾和越南等,也有可能形成联盟,从而构成对中国的冷战,甚至热战。今天,日本在“美日同盟”的保护伞下,也在营造以自己为中心的同盟,其和菲律宾、越南等同中国有主权冲突国家的关系,是独立于美日联盟之外的,也就是说具有独立的意图。
其三,美国逐渐退出前提下的亚洲秩序或者无秩序。美国也有可能根据自己实力相对衰落的现实,来调整在亚洲的地缘政治利益。在这种情况下,亚洲秩序取决于中国和日本等区域大国的互动。如果中国和日本等国解决不了彼此的矛盾和冲突,就有可能形成前面所说的区域性冷战。如果能够合作,就会形成类似于传统那样的区域自然国际关系体系。不过,这种体系不再是传统“封建”的体系,而是平等国家之间的合作的秩序。
其四,G2条件下的亚洲秩序。美国真正能够站在中立的立场,来调节亚洲国家之间的矛盾。G2结构既不是冷战,也不是美国和中国两家说了算。G2的结构需要中美能够照顾到各自的地缘政治利益,也能建立起比较高度的互信。这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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