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远走多远”,是老爸开玩笑时总爱跟我说的话,却也是他从小对我灌输的价值观。当别人在考虑要不要逃离北上广之时,我却从来没有动摇过向大城市进军的决心。而高考,则是让我这个北方县城女生能够走到大城市的唯一途径。
上世纪80年代的穷乡村,教育条件可想而知。我的老爸虽然自称很有天赋,却只读到了高三就不得不退学去赚钱。对我影响很深的上一辈高考故事,则是我的叔叔。他是县城里第一个考上北大的。
1983年参加高考,那时,他还没满17岁。平时都是步行去学校,高考那天,爷爷破例骑车一个多小时把他送到考场。奶奶则煮了平时不舍得卖攒下来的一兜鸡蛋。这下坏了,吃了好东西肠胃却不适应,叔叔在考场上上吐下泻。考完回来格外沮丧,大睡了一整天。
暑假在田里干农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邵红兵,你考上北大了!”的吆喝声。叔叔从棉花地里探出头来,看到小伙伴们骑着车一路挥着手吆喝。可这怎么可能?志愿上填的明明是山东大学啊。但小伙伴们不管那么多,立马把他拉上自行车后座,飞快地向学校骑去。到了学校,立马推上台参加表彰大会。
我的叔叔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考上了北大。后来,当时是校长的老姥爷去县城教育局开会,偶然听到了教育局领导在聊的段子。原来,成绩出来后,因为分数太高了,教育局领导看到后觉得可惜,故意把志愿单上泼上墨水,重新填写了“北京大学”四字。自作主张的领导得意洋洋,成功让县城的第一个北大生在他手上出炉。老姥爷听到后,幽幽地说了句:“那是我外甥”。领导很吃惊:这怎么可能?你们村那片老碱窝,连庄稼都不长,还能考出北大生?
这些段子我太熟悉了,讲起来就好像自己经历过一样,画面生动。因为从没上小学开始,爸妈就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叔叔是如何刻苦学习的。我还没上小学时,就能背出他“梅花香自苦寒来”的高考座右铭。
2005年,我开始读叔叔读过的那所高中。他的名字,永远都在学校的宣传栏里排在第一位。而下面历届考上北大清华的名单,已经列了一大串。但当时是“问题少女”的我,打名单前面经过面无表情,继续逃课上网无所事事。高一高二就是在虚度漫长漫长的青春时光。可是到了高三,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开了窍,剪短头发,开始埋头学习。
2008年夏天,我也参加高考了,也是17岁。高考之前,自然是格外紧张。有吃鸡蛋上吐下泻的先例在,我做足了一切准备工作。考前两天,更是偷偷跑去学校卫生室,把17岁还没规律的大姨妈都延后了,提防着万一不期而至的打扰。据说注射的是什么激素,但高中生物课的知识却不足以证明这种方式的危害性,所以这一招在当时的女生圈子里格外流行。
虽然心心念念的是复旦,但我最终考取的却是二本的浙江传媒学院。回忆起那段高中岁月,却格外自足。也是因为高考,我才能从山东西部的小县城,去到美丽的杭州读大学,然后来到深圳。 邵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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