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中央公园强奸案”堪称美国历史上重大冤假错案之一。1989年,警察在取证不足的情况下,将5名黑人少年打入大牢。10多年后,真凶投案真相大白。5名含冤入狱的“黑人少年”虽然洗清罪名,但都已年近30岁,而有关他们所要求的赔偿一直没有定论。
据美联社20日报道,纽约市政府正打算赔偿5名受害者4000万美元,为纽约近代历史上“最黑暗的一个章节”画上句号。
冤案
逆转
屈打成招的“中央公园五人组”
1989年4月19日晚,在华尔街投资银行工作的28岁白人女子蒂莎·梅里在纽约中央公园慢跑时遭到强奸,并被凶手残暴殴打。梅里在医院昏迷12天后苏醒过来,连医生也认为是“奇迹”。该案件经过媒体的广泛报道,成为纽约犯罪率不断上升的标志性事件。当年,纽约市共发生了3254起强奸案—平均每天发生八九起!
如此一来,纽约警方自然不敢怠慢。经过调查,他们认定,这起案件是一个黑人青年流氓团伙干的—这些家伙经常在公园附近游荡,寻找“刺激”。警方逮捕了该团伙的许多成员,在反复审讯之下,最终有5名黑人少年“认罪”。他们正是卡哈雷·怀斯、安特隆·麦克维、凯文·理查德森、雷蒙德·桑塔纳和优素福·萨利姆—“中央公园五人组”。
在审理过程中,案件存在很多疑点:首先,强奸案的受害者应该是最重要的人证,但梅里被石块砸晕,受到了严重的脑外伤。对于当时发生的事,她忘得一干二净。警方出示的物证也有问题—在5名黑人少年的夹克衫上,警方发现了一些毛发,与梅里的“相似”。而这些证据,已经是他们所能提供的最有力证据了。
事实上,由于技术受限,当时的DNA测试根本不能确定毛发属于谁。而DNA测试已经能证实的是,遗留在梅里袜子上的精液,不属于5名黑人少年中的任何一人。
纽约警方将5名少年的“认罪”过程拍了下来,并在法庭上公布。受到招供录像的影响,尽管案件本身疑点重重、律师认为警方在审讯过程中涉嫌逼供,法院最终还是认为5名少年强奸、攻击和企图谋杀等罪名成立,判处最高15年监禁。
逆转
12年后,良心发现的真凶自首了
当时,纽约法院对于案件的不公正宣判,引发了强烈的种族对抗情绪。纽约白人愤恨地谴责“那些黑人犯下的滔天罪行”;黑人则认为,很多黑人女性也遭到蹂躏,但纽约政府从未关注。这起案件得到如此重视的原因是—受害者是个富有的白人女性。
没人注意到,真正的强奸犯、黑人男子马蒂斯·雷耶斯此时也在坐牢—他本身是个惯犯。1989年8月5日,他因为另一起强奸案而入狱33年,案发地距中央公园相当接近。但可惜的是,警方没有把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
在入狱期间,雷耶斯与5名少年关押在同一所监狱。他甚至与怀斯打过交道—两人因争看电视节目,发生口角,还打了一架。当雷耶斯知道怀斯的入狱原因后,起初他选择了沉默。他回忆说:“我知道天天坐在前面看电视的那个家伙就是替我进来的,但是我没有勇气走上前去说‘是我干的,我帮你出去吧’。我当时心存愤怒,愤世嫉俗,无法那么做。”
2001年初,雷耶斯和怀斯被同时转到了纽约的“赤褐监狱”。12年的时间,让雷耶斯心底的良知逐渐苏醒。特别是当他再次看到怀斯—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黑人兄弟时,雷耶斯开始不停地问自己:“你居然让这个人在监狱待了12年,为了他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
雷耶斯主动向当局自首。他向调查人员讲述了事情经过,并且画出了一张他跟踪受害人的路线及犯罪地点的地图,与当年法庭上的证据完全符合。
2002年,纽约法院推翻了先前对“中央公园五人组”的判决,但他们高兴不起来。5人的律师后来在起诉书中写道:“在13年的牢狱之灾中,他们丧失了自由、丧失了金钱,也丧失了娶妻的机会。无论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们都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恐惧、苦恼无处不在,他们的人格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2003年12月8日,5人将纽约市政府、纽约警察局、纽约检察官办公室以及一系列参与办案的调查人员告上法院,罪名是:非法逮捕、非法监禁、非法判刑、恶意告发、错误宣判。他们还寻求总共2.5亿美元的民事赔偿。
赔偿
正式通知下周公布
纽约前市长布隆伯格在任期间曾一直拒绝和解,他认为当时调查人员的行为得当。这起冤案也曾慢慢随着时间流逝而被人们遗忘。
2012年,一部纪录片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片中,导演肯·伯恩斯重现了当年“中央公园强奸案”的完整经过。美国《纽约时报》影评将这部纪录片评为年度最佳纪录片之一;影片后来得到机会,在法国戛纳电影节上展映。由于向人们展现出纽约市司法系统的黑暗一面,这部纪录片还让导演伯恩斯吃了官司。
也不知道纽约现任市长白思豪看没看过这部纪录片,但从媒体的报道来看,他自竞选初期,就一直在推动纽约市政府与5人和解。
5名“黑人少年犯”的“暴行”当年轰动了整个美国,而5人总数相加、长达41年的冤狱更是令人震惊。其中,怀斯为13年,其他4人麦克维、理查德森、桑塔纳以及萨利姆为7年左右。
美国《洛杉矶时报》说,4000万美元的赔偿款折算下来,相当于受害者每坐一年冤狱,可获得100万美元的赔偿。而坐了13年牢的怀斯,将获得4000万中最大的份额—并且,怀斯获得的赔偿可能是纽约市政府在此类赔偿中最高的一次。
达成赔偿和解仍然需要纽约市检察官办公室和曼哈顿联邦法官的批准。尽管有消息称,5名受害者很有可能会接受赔偿,但截至目前,5人的律师还未发表评论。
纽约市官员均没有对赔偿的消息公开评论,但纽约市检察官办公室已证实,他们收到了相关材料。美国有线新闻网(CNN)说,下周,正式通知将在纽约曼哈顿联邦法院对外公开。届时,一场旷日持久的民事诉讼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本报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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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冤假错案怎么赔偿?
根据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的说法,美国针对冤假错案的赔偿,各个州都有自己的标准。美国有21个州(例如阿拉斯加州),在澄清冤案后,不会主动给予受害者赔偿,但受害者可起诉政府,寻求赔偿;有12个州、华盛顿特区是按照案件特殊情况而定,给予受害者赔偿的;另有17个州(例如加州,最高每人每天100美元),制定过相关法律,给予受害者一定数额的赔偿。
许多州的做法与联邦法律里规定的一样,按照每人每年5万美元的标准赔偿。这条规定还是在10年前的布什政府时期制定的。有一种观点认为,当时赔偿最多的阿拉巴马州就是每人每年5万美元,联邦政府直接套用了这个标准。还有一种观点认为,联邦政府这么做是为了省钱省事。如一些州参考联邦法律后规定,给予受害者清白、接受固定数额赔偿的同时,受害者必须放弃起诉政府。因为理论上,受害者要想争取每人每年上百万、甚至数百万的赔偿金,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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