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装集团西南局原副局长靖波二审过堂

　　本报记者 宋江云 北京报道

　　时隔约一年，靖波案再次开庭。

　　7月1日，中国兵装集团西南局原副局长（兼巡视员）靖波涉嫌受贿罪、国有公司人员失职罪一案二审在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

　　公诉机关指控靖波在担任中国嘉陵工业股份有限公司（集团）（简称嘉陵公司）董事长、兼任嘉陵公司控股的嘉陵公司外贸发展有限公司（简称外贸公司）和嘉陵摩托车（美洲）有限公司（简称嘉美公司）董事长期间，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10万美金（折合人民币80.971万元）及严重不负责任，导致国有资产损失2054.51万元，致使国家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

　　7月1日，靖波的二审辩护律师宣东在庭审后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称，庭审的焦点就是两个罪名是否成立，控辩双方意见分歧很大。宣东认为，受贿罪指控事实不清，证据不确实、充分，被告人与行贿人的口供均不稳定，且行贿人徐霖答应出庭作证但并未出庭。此外，他认为靖波的失职行为应是行政管理责任，而不是国有公司人员失职罪。

　　庭审结束后，此案并未当庭宣判。

　　案发于审计

　　靖波因涉嫌犯国有公司人员失职罪于2012年8月20日下午14时在西南兵工局办公室被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带走调查，同年9月3日被逮捕。靖波涉嫌犯国有公司人员失职罪的立案时间是2012年7月30日，受贿立案三个月后的2012年11月2日。

　　2013年5月17日，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向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靖波涉嫌犯受贿、国有公司人员失职罪一审于2013年7月22日公开开庭审理。同年12月20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判处靖波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没收财产8万元；犯国有公司人员失职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没收财产8万元。对被告人靖波的违法所得80余万元予以追缴，上缴国库。靖波不服一审判决，向重庆市高院上诉。

　　据一位接近案情的人士透露，靖波案发线索是2010年国家审计署在审计央企中国兵器装备集团公司过程中发现，其所属国有上市公司中国嘉陵工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控股子公司存在国有资产流失情况，有关领导批示要彻查。

　　2011年5月20日国家审计署发布了17家中央企业2009年度财务收支审计结果，反映了中国兵器装备集团公司（以下简称集团公司）及其部分成员单位在会计核算和财务管理、投资项目管理、内部管理等方面存在的问题。此外，该次审计发现并向有关部门移送重大违法违规案件线索5起，有关部门正在依法查处。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掌握的一份材料也显示，2012年3月27日，公安部向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交办《关于核查兵装集团所属嘉陵公司有关人员涉嫌经济犯罪问题的通知》。

　　除靖波外，外贸公司总经理李代、外贸公司出口部业务主管杨继强也因收受徐霖贿赂于2013年被判处刑罚。

　　靖波接手中国嘉陵时，中国嘉陵正处在“风雨飘摇”之际，境况可谓是“内忧外患”—摩托车利润逐年下滑，大量中层干部及技术人员被力帆、宗申等民营企业高薪挖走。他曾提出一系列转型思路，希望中国嘉陵摆脱价格战，实现“品牌提升，价值回归”。

　　2005年，面临严峻的外部形势和艰巨的内部任务，嘉陵集团全年摩托车产销突破130万辆，实现销售收入50亿元。当年12月25日，由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中国经济分析与预测中心、中国发展研究院等联合举办的“2005中国企业改革发展论坛暨第二届企业改革经验交流会”上，嘉陵集团总裁靖波和嘉陵集团分别获得“年度企业改革十大风云人物”和“年度企业改革示范单位”殊荣。

　　此外，靖波还曾就嘉陵企改撰写过《细述嘉陵“破茧”》、《嘉陵集团跨国经营战略研究》等多篇学术论文。

　　新星陨落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靖波经中国兵器装备集团公司委派担任中国嘉陵工业股份有限公司（集团）董事长，兼任嘉陵公司控股的外贸公司董事长和嘉陵控股的嘉美公司董事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为嘉美公司总经理徐霖在经营嘉美公司、允许外贸公司向嘉美公司违规发货等方面提供帮助。2004年10月，靖波为方便其女儿到美国留学，经徐霖提议在美国银行办理银行卡一张。后通过该银行卡收受徐霖送予的美元10万元。

　　被告人靖波提出其是用人民币向徐霖兑换美元，且已于2007年将等值人民币给予徐霖，其不构成受贿罪。靖波的辩护律师称，靖波与徐霖是美元兑换行为，二人约定美元兑换人民币时无请托与承诺，二人不是钱权交易；徐霖关于与靖波由兑换美元的民事关系转化为行贿关系的供述系孤证，证据未达到确实充分的定罪标准，不能认定构成受贿罪。

　　此外，靖波还被指控在2003年4月至2007年8月担任嘉陵董事长、外贸公司董事长、嘉美公司董事长期间，工作严重不负责任，不认真履行职责，明知外贸公司对嘉美公司的应收账款超过限额，仍忽视经营风险，多次要求外贸公司对嘉美公司违规发货，导致外贸公司对嘉美公司应收账款大幅增加。靖波放任嘉美公司总经理徐霖一人单独管理嘉美公司，未向嘉美公司派驻财务人员，未对嘉美公司财务账册进行审计，未能掌握嘉美公司向嘉陵公司提供虚假财务报表的情况，对嘉美公司长期、大量以低于进货价销售产品的行为失察。经鉴定，靖波任职期间，嘉美公司以低于进货价销售嘉陵公司产品造成资产流失657.41万美元，其中，国有股损失266.72万美元，折合人民币2054.51万元。

　　嘉陵公司是兵装集团公司控股的国有上市公司。外贸公司成立于1998年，由嘉陵公司持股90%，2012年2月后成为嘉陵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嘉美公司在美国注册，是嘉陵公司的全资子公司，主要负责在美国为嘉陵公司开拓美洲市场。其经营模式赊销模式，由嘉陵公司通过下设的外贸公司向嘉美公司发货，嘉美公司将货销售给海外客户，客户回款付给嘉美公司后，嘉美公司再将货款还给嘉陵公司。

　　财政部于1996年规定投资单位对规模较大的独资和控股的境外企业应当选派财会主管人员以及具有较高素质的财会人员。中国兵器装备集团公司2003年下文要求境外投资实行项目法人责任制，即由中方投资者的法人代表作为项目资金、资产和经营管理的责任人，对投资承担经济和法律责任。

　　嘉陵公司为预防风险，对外贸公司专门制定了《应收账款管理办法》，外贸公司2005年到2007年对嘉美公司制定了垫资额度，2005年规定若嘉美公司欠款超过核定额度，确有特殊情况需要发货时，必须经过总部领导签字确认后方可发货。

　　靖波称，2003年和2007年他两次欲派人去嘉美公司工作，但均因工作签证未办下来而未遂。

　　检方提供的多人证言称，外贸公司要向已经超过额度的嘉美公司发货都是向靖波或嘉陵公司副总经理、财务负责人赵承福请示同意方可发货。靖波多次提到“自行车经济”，称嘉美公司只能前进，不能停。检方认为靖波曾经多次同意或要求外贸公司对嘉美公司违规发货，涉嫌犯国有公司人员失职罪。

　　靖波的辩护律师认为，在靖波任职期间，外贸公司、嘉美公司的发货，回收货款等均有明确的规章制度，而且还有分管副总经理、外贸公司总经理、财务部、生产部的明确职责分工，各司其职，并没有证据能证明靖波“严重不负责任”、“没有履行董事长职责”。

　　他还表示，以低于进货价销售计算国有资产损失不合理也不科学。嘉美公司的销售有溢价、平价、折价销售等几种情况，公司的经营是一个整体行为，在自主经营行为中，公司有权根据经营的实际情况溢价、平价、折价销售，均属正常情况，故单独把折扣后低于进价销售的部分作为追究刑事责任的损失，缺乏法律依据。

　　宣东说，超额发货情况有多种情况，造成的损失全部合计到靖波身上是不合适的。此外，证人里说靖波同意发货，只有李代的证言里说得很具体，而且李代为了证实请示的真实性带四人一起去请示，但经过我核查，其中三个人都说没有一起向靖波请示，所以违规发货的问题证据不足。（编辑 谭翊飞 张凡 申剑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