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没想到县城会有枪。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李某端着它，向我们开了枪。枪真的响了。”事发一个半月后，21岁的张某提及5月18日晚上自己亲身经历的惊心动魄一幕，常常会疑惑自己是不是回忆香港警匪片情节。
2014年5月18日晚，家住渭南市澄城县王庄镇贾家埝村的杨郑峰等10人在澄城县城古徵九路一家名为“同福居”的餐厅吃饭。在吃饭过程中杨郑峰接到和他有经济往来的雷某的电话。他出门到餐厅门外，随后发生了枪击、殴打事件。该事件导致6人轻度受伤。
澄城警方肯定了事件中有持枪和开枪情节，初步认定为钢珠枪，目前三名犯罪嫌疑人归案，四名主要涉案人员依然在逃，涉案枪支还未到案。类似钢珠枪在澄城县已非出现这一次，但本次事件在县城造成的恐慌却向治安敲响了警钟。让当地群众和官方不得不重视的是，涉案人员中有一位村主任，不但涉枪，且涉毒，常年不在岗，还在领着工资。
斗殴现场惊现黑色枪支
“我没想到县城会有枪。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李某端着它，向我们开了枪。枪真的响了。”事发一个半月后，21岁的张某提及5月18日晚上自己亲身经历的惊心动魄一幕，常常会疑惑自己是不是回忆香港警匪片情节。5月18日傍晚，正在和伙伴滑旱冰的张某接到朋友郭某请吃饭的电话，便来到县城古徵九路的同福居饭馆赴宴。席间的客人有十位左右，从三三两两挤在一起聊天的情况来看，并非大家相互都很熟悉。
晚7时许，十人端起酒杯碰了第一杯酒，桌上的菜几乎还没动筷子，杨郑峰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不一会返回来时告诉大家，看来晚上有人要找事，出去看看。张某随着杨郑峰走出大门，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把短刀随即架在杨郑峰脖子上，在他面前有当地混得很好的肖某手拿着棒球棒说着什么。李某手里拿着枪快步走了过来，身后是十几个拿着棍棒和一米五长大刀、戴着口罩的小伙子。
“那把枪有三十厘米长，黑色。被李某双手这样端着，枪口对准杨郑峰的脑门。”站在杨郑峰身后的张某也被正对着自己的枪口吓坏了。在门口昏暗灯光下看到有一把枪出现在自己面前，张某和同桌一起吃饭的其他年轻人几乎同时四散而逃。
“我就听见一声很大的响声。同时我的左手背一阵发麻，窜到了手肘部。”张某向记者回忆：“真的是枪响了。身后还有两个拿着刀和棍的人在追我。嘴里说没事的、停下。我还是吓得没命地跑，头也不敢回。我被追到了一片建筑工地上。爬上施工架，他们还在追。为了活命，我就从上面跳了下来，没想到那是5米深的地基坑。我脚踝疼得厉害，躲在黑暗处也不敢做声。直到听不见喊声了才爬上来。最后在朋友帮忙下进医院检查，被确诊为外踝骨折和全身软组织损伤。”
受伤当晚，张某的手背肿胀灼热如同出锅不久的发糕。“伤口不怎么流血，就是疼，整个手臂都是困麻感觉。必须用右手托着，感觉前臂的血液都要凝固不流动了。”记者看到愈合的伤口呈不规则状，大小如同一角钱币大。
眼前只看见刀棒齐向下抡
“枪响后我脑子一片空白。”杨郑峰告诉记者，当晚自己接到欠自己账的雷旺峰的电话后，走出饭馆门，只见雷旺峰站在台阶下不说话，马路对面坐在车上的肖某却喊他过去，有四五个手里拿着刀和棍棒的小伙子正向他包抄过来。返回包间给同桌人报告要出事的警情后，随后赶到的戴着口罩的四五个年轻人将杨郑峰连劝带拉地掀到了饭馆门外。
肖某上前用棒球棒指着杨郑峰问道，是不是想死。“随后李某端着枪就对准了我的脑袋说打死你。”留在杨郑峰脑海里的是肖某用棒球棒抬了一下李某的枪管，这时枪响了。杨郑峰指着自己左头部一块铜钱大的不规则伤疤对记者说，就像在耳朵边燃放了一个炮仗，整个人都蒙了，脸肿了好几天。当时只晓得转身逃命，等缓过神来，才发现左腰左肘下有两处五六厘米的刀伤。
“事发前街道秩序挺好的。八点的时候我只听见一声巨响，起初以为是放炮，接着就是玻璃震碎的声音。邻居吓得赶紧把大门关上了，从门缝向外查看。”同福居饭馆对面的商户向记者回忆道：现在想起来腿都发软。眼看着一会就涌来很多人，手里拿着刀和棍。饭馆里的人看来被打得撑不住了，拿啤酒瓶子自卫。街道和饭馆里一片混战。21岁的郭某听到开枪了的喊声后，试图向饭馆外逃跑，“结果被棍棒打倒在地。两次想爬起来都没成功。眼看手表、手机掉在地上但没机会捡拾。眼前只见刀和棍棒向下抡。我一咬牙爬起来向外冲，心想跑不出去就只能被打死在这里了。”
“等我看到娃的时候，他正在医院那趴着。背上、屁股上全是血，衣服扯烂了，能看见肉向两边翻着。我看不下去了。哭着喊救人。”郭某的父亲拿出病历给记者说，“诊断是全身多处锐器伤，右肩钾冈骨折和左肩胛骨骨折。仅屁股上就缝了100多针。”
记者从警方了解到，这次斗殴导致杨郑峰和同桌吃饭的6人轻度受伤，其中多为20出头的小年轻。谈及当日经历和受伤情况，这些小伙子不愿多说，称害怕报复；他们的家长则担心：“被枪打过，还满身的刀疤，我家娃娃以后咋找媳妇呀？”
枪在县城出现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对于渭南市澄城县城在闹市区发生枪击案，周边商户均称“没想到。街道上不停地有巡警在巡逻，怎么还有人敢把枪拿出来，还真地开枪？”
记者在同福居饭馆周围采访时，居民向记者道出自己的担忧：那天晚上人很多人拿着刀、棍、酒瓶子，半条街都是追杀喊打声，现场还有枪声，顿时感觉治安情况还是不乐观的。这种情况不得到控制，外出都感觉害怕，就怕被流弹伤着了。
一位要求匿名的群众向记者证实，自己曾和李某一群人因琐事发生过打斗，期间李某掏出一把三十厘米长的手枪，“虽然没开枪，我当时还是被震住了。”
澄城县警方也向记者表示，去年县城曾有几个男子在街道公开销售刀具和钢珠枪。今年上半年在古徵公园和供电所、街道发生过钢珠枪击穿玻璃的事件，分析是有人在练枪或是破碎玻璃实施盗窃。
同福居的女老板提起那天的事生气地说：“听见枪响正吃饭的人全吓跑了。看到外面的人拿着刀棍冲进饭馆内，我和服务员也忙着向外跑。他们打架把我们饭店包间里的门都砸坏了。当晚吃饭的人连几百元的饭钱都没有给。”
说起打架的原因，杨郑峰拿出三张雷旺峰给自己打的欠条说：“他是赵庄镇雷家湾村的村主任，家里有个养鸡场，三年前开始分批借了我共计十万元，说是买鸡苗和饲料。他共计给我还了六七万元钱，剩下的钱通过肖某说归还4万元了结。但去年说要兑现，一直拖到现在也不给。我没办法只好扣下他的摩托车和面包车。他媳妇还给我打条子称自愿折价1.5万元抵押给我的。我要的是钱。我从没有想着和他打架，倒是我从他身上截获了一把匕首。你说你个村主任整天拿这种凶器干嘛？”
澄城县警方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事发当晚出警后已对现场经行了勘查走访，初步确认案件中涉及的枪支是自制的钢珠枪，并非制式手枪。案发后已对雷旺峰一伙中的7人以涉嫌寻衅滋事罪进行网上通缉，目前已有3人在宝鸡和渭南被缉拿归案，其中一人因未满18岁被取保候审。肖某、李某、雷旺峰和石某四名涉案主要人员尚在外逃，涉案枪支还没有到案。
警方表示，当晚斗殴涉嫌双方约架，杨郑峰一方多为相互邀约，许多人以为仅仅是去吃饭，经查这些人没有持器械，也没有案底。雷旺峰等多为涉毒人员。其中肖某是多次被打击对象，雷旺峰曾因信用卡诈骗被司法处理。目前掌握的多为杨郑峰一方的单方证据，此案正在侦破当中。
潜逃村主任仍然领着工资
“三年了连村主任人影都看不到，现在犯了法还跑路了。”记者在雷旺峰所在的澄城县赵庄镇雷家湾村采访时，村民对这位2011年5月走马上任的村主任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一群在村委会广场纳凉的群众叹着气对记者抱怨道：“当年换届选举，村民想让雷旺峰带着大家致富，后来听说村主任好像吸上毒品了。咱算把他看走眼了。”
“村主任不在，群众有事就来找我这村支书。所以该由村主任分担的工作就平摊在我们几个支委的身上。也不知道他啥时间回来，镇政府再没过问他的下落，村民就说快些改选，换个新人。”
原村主任雷敦胡是现在的村支书，这位年逾六旬的老干部对记者说，雷旺峰当选村主任后公章都不要，也很少在村里露面，整天呆在两公里外的自家鸡场，村上开会几乎不到场，镇上开会也只去过两次。多次镇上开会问村主任雷旺峰为何不到会，自己也不好回答，因为雷主任经常生活在县城。镇领导甚至抱怨雷旺峰都当了几年村主任了，现在还不认识是什么模样。雷敦胡书记对记者说，雷旺峰现在仍是本村的村主任，每月领400元工资。
赵庄镇镇长雷敏学对辖区雷家湾村村主任目前是通缉犯并不感到惊讶，他说：这个消息6月20日镇派出所所长已经给我通报了，我对所长说尽快配合公安局把人抓住。对于雷旺峰三年多不开展工作，甚至踪迹难觅的情况，镇长雷敏学称自己并不了解这个情况，村干部也没汇报过。
《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办法第三章第十六条规定，村民委员会成员丧失行为能力或者被判处刑罚的，其职务自行终止，村民委员会应当及时向本村村民公告。雷敏学镇长向记者解释道，自己到基层工作才半年，对于村主任成了通缉犯如何处理，还真的不掌握这方面的政策。毕竟现在是村民自治，镇政府有些事也不好插手。再说工资卡在村主任手里，工资是县财政支付的，镇政府也不好控制。文本报记者孙涛
我来说两句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