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讯 记者李庆 李力力 通讯员解卫锋 实习生王玉婷 摄影：记者王永胜
前日清晨6时许，李军生起床后，出门步行半分钟，来到小区门口的小卖部，拉起卷闸门。店内货架上，离地面约1米处开着一扇小窗，里面露出一张女人的笑脸。
小卖部在武昌烈士街边，女人是李军生的妻子王振菊，34年前因车祸高位截瘫。为了方便照顾妻子，李军生从单位内退，开起小卖部，妻子平时就躺在货架后的床上。细心的他在货架上开了扇小窗，“这样，我一回头就能看到她了……”
新婚遇车祸 患难见真情
李军生和王振菊都是河北邢台人，今年60岁。二人于1980年1月1日结婚，双双来汉工作。
当时，他们的工作单位相距较远，平时各自住在单身宿舍，只有周末才能小聚。1980年9月的一天，王振菊上班途中经过一条横穿市区的铁轨时，被火车撞上，导致高位截瘫。这一年，她才26岁。
“他那么优秀的一个小伙子，我不能拖累他！”痛不欲生的王振菊对丈夫说，她想回家看看。李军生信以为真，请假送她回到邢台老家。谁知，这一去就是6个多月，李军生几次电话催她回汉，王振菊都不为所动。最后，她被逼急了，终于说了实话：“我不回去了，你再找一个吧！”
李军生大吃一惊，赶回邢台，将妻子接回武汉，“越是困难的时候，我越不能离开你！”
1984年，儿子的出生，让王振菊有了寄托，也不再三天两头吵着要回老家了。
妻子在哪里 家就在哪里
1990年，儿子上了小学，王振菊又闲了下来。李军生怕她无聊，决定开个小卖部，让她操持。“一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二来也能改善生活。”直到今天，李军生还对当年的这个决定感到很得意。
有了事做，王振菊像变了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忙碌不停。
从最初路边搭的小铁棚，到首义广场附近的小摊点，这个小卖部一路辗转，终于在武昌烈士街边的小区门口安顿下来。2000年，李军生办了内退，接手经营小卖部，一边照顾妻子。
小卖部面积只有十余平方米，被“L”形货架隔成了两个部分：前面是经营区，日用百货、烟酒小吃等将货架塞得满满当当，再加上一副柜台、一台冰柜和一把椅子，十分逼仄；后面专门辟出位置，摆着一张小床，王振菊就躺在上面，旁边放着她的轮椅和洗漱用品等。
每天清晨到第二天凌晨，是小卖部的经营时间。尽管从这里到家里步行只要半分钟左右，但除了回家睡觉，李军生其余时间都呆在小卖部，守着王振菊和他们的小生意。对他来说，妻子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一扇小窗口 连着两颗心
货架靠近王振菊床头的位置，开着一扇小窗，她不用起身，就能从窗口看到丈夫在外面忙碌的身影。
这扇小窗，已经开了10多年了。“我刚接手小卖部的时候，觉得货架就像一堵墙，把我们硬生生隔开了，想说说话都要提高嗓门，很别扭。”李军生说，妻子瘫痪在床，需要人照料，“但她个性要强，小病小痛从来不开口，生怕耽误我做事，怕我累着了。于是我想，要是在货架上开个窗口，这样，我一回头就能看到她了。”
说做就做。窗口很快就弄好了，一本书大小，货架后的“小屋”更加透气，也亮堂多了。李军生还细心地给窗口装上了蓝色的迷你窗帘，王振菊休息时把窗帘拉上，醒来后打开，就能看到店里的情况。生意不忙的时候，夫妻俩会隔着窗口聊聊天；有熟悉的街坊光顾，王振菊还会透过窗口打声招呼。
由于家里放着不少货物，晚上需要人看管，小卖部打烊后，李军生会回家休息，王振菊则留下看店。离开前，李军生都会仔细检查一遍店中的水电线路，确保安全。为了让妻子有急事时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他在妻子的手机中存入自己的手机号码，按“1”就能快速拨通。每天下午，他都会给手机充电，保持24小时开机。
最大的幸福 是有你相伴
王振菊头脑活络，经常给丈夫出出生意上的主意。她曾被人用假币骗过几次，便学会了分辨真假币的方法。如今，但凡收到大额纸币，李军生拿不准，都要从小窗递给王振菊看看才放心。
他们的儿子在武汉一家外企工作，尚未成家，单独居住。他怕两老寂寞，给小卖部安装了宽带和无线网络，还买了一台平板电脑。闲暇时，李军生会坐在货架前，举着平板电脑上网看电影，王振菊趴在小窗边一起看。两人以这样的方式，共享属于他们的平静时光。
小卖部从无到有，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生意更是靠街坊们照顾，夫妻俩对此心怀感激。有时候，李军生要回家拿货，小卖部就进入“自主经营模式”。街坊们来了，和王振菊打个招呼，钱放在柜台上，东西自己带走。碰上街坊没带钱或者钱不够，王振菊也不计较，总是说：“下回再给吧。”
结婚34年，李军生和王振菊都已渐渐老去。对于他们来说，隔着小窗互相看看对方，淡淡聊上几句，已是世上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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