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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油造脂公司生产车间内的装油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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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上不得台面的“地沟油”与知名油品品牌联系在一起。台湾一家工厂生产售卖地沟油，被知名油品企业加工成食用油出售。目前已有超过200吨劣质油品流入全台湾地区。地沟油走上餐桌，将直接危害市民健康。在东莞，地沟油的回收处理监控情况如何？南都记者了解到，东莞每月生产地沟油约4000吨。一吨地沟油可卖到将近4000元，而收集成本仅千元左右，如此大的利润，引得捞油者蜂拥而至，导致乱象丛生。即日起，本报将推出“东莞地沟油回收链”系列调查报道，从其现状、利益链、管理等方面进行剖析报道。
东莞企业数以万计，酒店餐厅星罗棋布，产生的餐厨垃圾数字庞大。餐厨垃圾分两大块，一个是剩菜剩饭的潲水油，一个是流入下水道的洗碗水、洗锅水的“地沟油”。业内人士估算，仅“地沟油”整个东莞每月产生的量就有4000吨左右。为了争夺“地沟油”，有东莞本土企业乃至周边城市企业，频频打架斗殴、围追堵截。有企业直指，惟一拥有地沟油处理许可证的企业中油造脂欲进行行业垄断，中油造脂却指员工经常受威胁殴打，“4000吨地沟油我们回收不到1000吨”。
乱象一 跨界捞油
捞油工称遭到威胁殴打
“威胁的话，早已听习惯了，有时他们还动手打人。”小杜说，今年5月他就曾经历过。
小杜是东莞市中油造脂科技有限公司一名捞油工，主要负责石碣镇范围内工厂和酒店餐厅下水道中的“地沟油”，每天开着车奔跑在捞“地沟油”的路上。几天前，在一次捞油过程中，小杜遇上一伙开车来捞油的人。小杜称，对方看到油被捞完了，就放下狠话“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威胁的话，早已听习惯了，有时他们还动手打人。”小杜说，今年5月他就曾经历过。
5月15日上午，小杜与另一名同事一起驾车到石碣台达电子厂回收餐厨垃圾。10时许，他们完成收集工作后，准备驾车返回虎门工厂加工。车开出工厂没多远，在民丰路一个十字路口，遭3辆车拦截，“车上下来六七个彪形大汉，围住我们”。
彪形大汉将小杜和同事拉到民丰路后面一条小巷子里，其中一名男子指责杜先生偷油，并让他打电话给上司，叫其过来解决问题。但公司负责人当时在虎门，没过来还把电话挂了。没想到，公司负责人“挂电话”的行为刺激了该名男子，他上来就给了小杜两巴掌，“当时我的鼻梁都被打凹了”。
小杜说，那些人打人后放言：“石碣的餐厨垃圾是我们经营的，你们不能过来抢生意”。随后还留下电话号码，要求小杜转达给公司负责人。记者日前联系了该电话号码。接电话的男子称，他们是深圳一家公司，早前已经与东莞市中油造脂科技有限公司其中一名业务员签订协议，约定由其负责回收台达电子厂的餐厨垃圾，禁止其他公司参与回收。深圳这家公司负责人承认，员工在前往东莞捞油时，与东莞的企业发生过好几次冲突，“我们也是花了钱，才接下捞油的活，你不可能让我白出钱不捞油吧”。
对此，东莞市中油造脂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说，他们公司具有回收餐厨垃圾经营许可资质，并且与台达电子厂的食堂承包商签订了收购合同，属于合法经营，对方和公司员工签订的协议没有法律效力，“况且对方是深圳公司，根本不能到东莞回收”。
深圳牌货车往南城捞油
正在捞油的工人说，他们来自深圳，“我们知道不能跨界捞油”。
中油造脂负责人说，经常可以看到挂着外地车牌的小货车来东莞捞“地沟油”。“惠州、深圳、增城，东莞周边几个城市，都有人来东莞捞油。这就难免与东莞的捞油企业发生矛盾。”
8月上旬，中油造脂的员工在开车巡查的过程中，发现有一辆深圳牌照的货车进入南城一家大型工厂的员工食堂捞“地沟油”。中油造脂公司负责人说，他们早已跟这家大型工厂签订了捞油协议，“深圳牌大货车就是来偷油的。”但他们没有权利堵住对方，只能跟着，再偷偷报警。但等警察来时，对方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日前，记者跟随中油造脂的捞油工巡查时，就曾看到过一辆深圳牌照的中型货车前往南城新科电磁厂捞油。正在捞油的工人说，他们来自深圳，“我们知道不能跨界捞油”。
有些企业的隔油池建在工厂外，这更是吸引了不少外地的企业和人来偷捞“地沟油”。中油造脂员工发现外地车牌的货车来捞油时，也曾主动出面阻止和拦截，“但这往往会激化矛盾，甚至是引火上身，导致员工频频被打”。
据中油造脂负责人说，他们公司原有100多名员工，专门负责到东莞各镇街去捞油，几乎所有的员工都被威胁过，有的甚至被打。“有员工说‘没有想到捞个臭气熏天的油都被打’，后来就干脆辞职不干了。”该负责人说，如今他们公司仅剩下60来名捞油工，员工辞职的理由大部分都是“威胁多了，怕哪一天真的会被打到，后悔都来不及”。
乱象二 假冒公章
东莞十余企业捞油 合法的仅一家
“我们大家都知根知底，都能立马叫到援兵，所以基本上不会动粗，最多会围追堵截下。”
除了东莞企业与外地企业在捞油时有冲突外，东莞本地捞油者也存在激烈的争夺。中油造脂负责人说，根据2009年5月开始实施的《广东省严控废物处理行政许可实施办法》，禁止无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从事严控废物处理活动，禁止将严控废物提供给无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的单位处理，“餐厨垃圾被列入了严控废物名录中”。
中油造脂公司负责人说，他们公司是东莞唯一拥有严控废物处理行政许可证的企业，“整个东莞每月可以产生4000吨左右‘地沟油’，但实际上我们公司的回收量还不到1000吨，剩余的被东莞以及东莞外的非法企业捞走了”。该负责人说，整个东莞有十多家企业做这一行，遍布虎门、大朗、塘厦等地。
与跨市捞油者争夺发生打架斗殴不同的是，东莞本地捞油者的竞争则相对温和一点。“我们大家都知根知底，都能立马叫到援兵，所以基本上不会动粗，最多会围追堵截下，发现偷油的会拦住不让走，等警察赶到后，得到和解了才会各自收兵，相安无事”。
有企业违法私刻公章签约捞油
他坦承是他的业务员一手操办的，但“做我们这一行，这是很普遍的事情”。
据中油造脂公司负责人说，按道理，工厂食堂和酒店餐厅都希望他们帮忙去掏下水道理的“地沟油”，不常去掏的话，下水道肯定会被堵塞，“我们与东莞200来家工厂食堂和酒店餐厅签订了免费捞油协议，但这往往会被其他的捞油者给破坏掉。他们只需给工厂食堂和酒店餐厅的主管封个红包或者买点礼物，就可以轻而易举提前把油捞走”。
更有甚者，有捞油者甚至假冒正规企业公章进行捞油。据中油造脂公司负责人说，东莞一些大企业通常会注重餐厨垃圾的处理，一定会跟有严控废物处理证的企业签约。有的非法企业就私刻有严控废物处理证的企业，与东莞大的企业签约，结果被发现。
“我们在前往长安一家大型电子厂洽谈业务时，对方拿出一份已经签好的捞油协议时，才知道有人假冒我们惠州公司的公章，进行非法捞油。”中油造脂公司负责人说，得知该情况后，他们已经报了警。记者对比了这个两个公章，发现在大小上的确不一致。
中油造脂公司所说的就是一家在塘厦龙背岭的企业。记者日前找到这家企业位于塘厦龙背岭一座小山上的厂址，发现工厂已关闭。记者随即联系到这家企业老板窦先生，他说已经关停塘厦的企业。至于假冒公章的事，他坦承是他的业务员一手操办的，但“做我们这一行，这是很普遍的事情”。
[业界声音]
收油企业：中油造脂想搞垄断
称“只回收不处理”仍受干预，环保局称未有其它企业申请处理许可证
目前东莞市已申领《广东省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可收集、贮存、处理、处置饮食业产生的食物加工废物和废弃食物企业只有1家，即东莞市中油造脂科技有限公司，规模为5000吨/年。据东莞市环保局相关负责人介绍，这家企业是在省环保厅取得许可证的。
收油企业：申请许可证的门槛很高
该负责人说，《广东省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在2013年2月以前由省环保厅颁发。2013年2月省把《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审批权下放到各地市环保部门，根据文件精神，东莞市环保局制定了《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办事指南》，并在东莞市环境保护公众网公布，东莞市环保局鼓励符合申领条件的企业积极提出申请。但是从2013年2月到现在，还没有符合经营范围的有资质企业提出申请，“任何企业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提出申请”。
但据在大朗经营一家生物科技能源公司的钟女士说，申请《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需要在排污、废渣处理等方面有大量投入。“要使环保达标的话，整套环保设备需要1000万，东莞的企业基本上都达不到，包括已经拿到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的中油造脂”。
宁可将地沟油卖给福建公司处理
南都记者注意到，早在2010年，网上就有投诉反映，中油造脂并没有按照《广东省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办法》规定处理此类固废，只对该废物用落后的工艺进行酸化处理，从而每天向东莞当地的河道大量排放富含C O D的废酸水几百吨，对当地的环境造成严重污染。
此外，也有企业直指中油造脂以拥有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为由在东莞搞垄断。“处理‘地沟油’需要许可证，但我们只是回收，并不处理。中油造脂仍要来干预我们。”大朗这家生物科技能源公司负责人钟女士说，她的公司从工商部门领取了营业执照，上面已经规定可以进行回收，“但我们的客户去收油就曾被他们的人围堵在派出所”。
另外一家也是专门经营回收“地沟油”业务的公司负责人说，只要凭证办事一切冲突就可避免。“中油造脂有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你可以处理你的，我有工商营业执照，我可以回收我的。两者互不干涉。”该负责人直指中油造脂以《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为法宝对其他企业进行打击，是垄断。因此，他宁可将捞到的地沟油卖给福建一家企业，也不卖给中油造脂。对此，中油造脂负责人称，该公司是惟一持有许可证的企业，不存在垄断行为。
莞外纷争
东莞市中油造脂科技有限公司小杜称，对方看到油被捞完了，就放下狠话“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深圳这家公司负责人承认，员工在前往东莞捞油时，与东莞的企业发生过好几次冲突，“我们也是花了钱，才接下捞油的活，你不可能让我白出钱不捞油吧”。
莞内纷争
中油造脂公司负责人说，“整个东莞每月可以产生4000吨左右‘地沟油’，但实际上我们公司的回收量还不到1000吨，剩余的被东莞以及东莞外的非法企业捞走了”。
一家专门经营回收“地沟油”业务的公司负责人说，“中油造脂有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你可以处理你的，我有工商营业执照，我可以回收我的。两者互不干涉。”
申办许可证难不难
2013年2月到现在，还没有符合经营范围的有资质企业提出申请(《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任何企业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提出申请。— 东莞市环保局
申请《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需要在排污、废渣处理等方面有大量投入。要使环保达标的话，整套环保设备需要1000万，东莞的企业基本上都达不到，包括已经拿到严控废物处理许可证的中油造脂。—大朗经营生物科技能源公司的钟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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