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健等三名女生失联的最后线索,指向了泰安市岱岳区粥店街道办事处的下旺村。这个原本等待拆迁的村落,成为全国各地传销人员的聚集地,四千人的村子,外来传销人员近千名。传销人员大量涌入,原本平静的村落也发生了改变。24小时村口有放哨的传销人员,村里时不时回荡着“救命”声,还有更多外地来此寻找孩子的家长……
清晨响起嘹亮的歌声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泰安市岱岳区粥店街道办事处下旺村,就会响起阵阵嘹亮的歌声。
“为了出人头地,我们一起来到这里。新老朋友的热情,让我难忘记。感谢我的朋友,给我这次好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在这里干出成绩。二十几年的生活,让我悟出一个道理,人在没钱的时候谁也瞧不起……”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啊!梦是那样的真啊……梦见我那年迈的父亲又来到我的身旁。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儿啊,你为何不回家’,可怜我那年迈的父亲,你可曾知儿是一名直销商啊,多少人不理解……等到儿成功的时候,再回家孝敬爹娘……”
下旺村的村民陈进(化名)说,虽然不明白这些人唱的是什么,唱这些有什么作用,但是他知道唱这些歌的是租住在这个村里的传销人员。下旺村,这个位于山东省泰安市岱岳区粥店街道办事处东南、泮河下游、900户人家4000多人口的村落,不知道从何时起,吸引了全国各地越来越多的传销人员到此聚集,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传销窝点,“村里一共4000多口人,多的时候传销人员就有近千名。”
“传销村”全国闻名
位于泰安火车站西南方向,乘公交车坐4站左右就能到达,这也许是传销人员选择下旺村聚集的首要原因,而“来泰山旅游”则成了他们“欺骗发展下线的最好借口”。
村里大量闲置的房屋,则为他们提供了落脚点。记者了解到,下旺村属于城中村,将来要拆迁,村民盖了不少空置的房子,以期待换取补偿。“拆迁没等来,传销人员却蜂拥而至。”村里人说,房子租给这些传销人员,每个月的租金可以达到600多元,所以村民乐意将房子租给这些传销人员。
正是因为传销人员众多,下旺村在网上的名声比在现实中要知名得多。有逃出下旺村的传销人员在网上发帖子,绘声绘色讲述自己的生死历程;更多的则是寻找失联孩子的家长,无奈地发帖寻求帮助,向政府部门反映情况,希望彻底消除这个毒瘤。
整天捡菜叶子吃
“瘦瘦的、营养不良、面无表情地走路,不和外人眼神交流的,保证是搞传销的,错不了。”村里人和这些传销人员没有共同的交集,但是见多了,一眼便可以认出来。
“他们都去西面的菜市场捡菜叶子吃,没有油水,又整天呆在屋里,皮肤很苍白。”而他们所居住的房屋,都是独门独院,一个传销窝点甚至有好几处这样的据点,有的用于睡觉,有的用于讲课,有的则专门用于培训新人。大门一闭,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里面搞的是传销。穿过偏僻的走道,打开原本一直紧闭的铁门,记者步入院内看到,盖房子用的水泥砖块当成板凳,整齐地摆放。而两个大房间,则是睡觉的大通铺,男女各一个。
“这上千搞传销的人,每天就像上大学一样,天天这样上课喊口号,偶尔集体外出。”村民口中的集体外出,是他们经常一起到树林里,到一个湖边,一起喊口号,一起给新来的人洗脑。一圈人围着一个新人,一个“导师”苦口婆心地劝,如果新人还是无动于衷,另外的人员则会连同这个“导师”一起批评。
村口都有放哨的
对蜂拥而至的传销人员,有切身感觉的还是这个村里的常住村民。村民刘大嫂,家住村口附近。随着传销人员越来越多,村口渐渐出现了一些陌生面孔的年轻男子。这些人手里拿个手机,锃亮的屏幕,也不说话,在没有路灯的街面,照着无表情的面容,极其恐怖。“村里的人夜晚出来,冷不丁地看到都害怕,更别说小孩子了。”刘大嫂说。
这些人员24小时不休息,轮流蹲守在下旺村的主要道路入口。他们是村里各个传销窝点的“警戒人员”,专门负责站岗放哨,如果有警察前来巡逻,他们会立刻报信。
“政府该管管了,这些人太不像话了,人家新来的小姑娘不想干这一行,就往死里打人家。”村口,已是满头白发的一位老妈妈说着说着,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新人来了,哭喊救命声也伴随着出现、回荡在这个村落。遇到不愿意留下或者欺骗朋友发展下线的人员,其余的传销人员就会使用各种暴力手段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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