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刘博今已经是聂树斌申诉案的第三任代理律师了。
自1995年聂树斌被判死刑后,以及2005年另一个“疑似真凶”王书金出现以来,坚持申诉的聂家已换了几拨律师。
包括刘博今在内,每一位律师都多次提出阅卷要求,但谁也没能够看到卷宗,这意味着申诉工作几乎不可能展开。
刘博今终于在近日等来案件异地复查的消息。
异地复查
聂母每月至少去河北高院一两次
新京报:知道异地复查消息时是什么感受?
刘博今:异地复查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是好的进展,但这只是刚刚开始,任重道远,后面的问题还很复杂。
新京报:你认为最高法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指令聂树斌案复查?
刘博今:这是个好时机,和整个依法治国大环境有关。最高法称聂树斌案是“一起社会高度关注的重大复杂案件”,这种表述很少见,可见是非常重视的。
加上之前的呼格吉勒图奸杀疑案,这个审完后,公众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聂案来。与其被动让人推着往前走,还不如主动做出复查决定。
新京报:也与你和张焕枝的推动有关。
刘博今:聂树斌的母亲从1995年就开始为案子奔走,王书金出现后,她每月至少去河北高院一到两次,坚持要求准许律师阅卷;而我自从5年前代理此案,每天起床后,最先打的就是河北高院一个庭长的电话,询问进展。这些都让他们感受到了压力。
新京报:异地复查此案,是你一贯的诉求吗?
刘博今:对,我们一直要求的程序上的公正。实现了这些,才能追求实际意义的公正。包括这次要去山东高院,我还是要求必须给予我所有的权利,包括阅卷、调查取证权利,该走的程序要走足,案件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提请阅卷
相信山东高院会给足权利
新京报:你下一步的行动是?
刘博今:马上写申请书、代理意见,赶往山东高院提出阅卷请求。以前的这些材料都给了河北省高院,这次换了山东高院复查,这些材料是否会移交过去,都是问号。
新京报:此前你多次向河北高院提出阅卷请求,均被拒绝,觉得阻力来自于什么?
刘博今:来自于各个方面。其实我认为河北省高院这9年并不是没做事情,并于去年又审了王书金案,并没有裁定不予再审,王书金也始终在死刑复核阶段,说明河北高院还是很谨慎的,没有盲目去做决断。
新京报:会担心这次仍然有阻碍吗?
刘博今:最高法院已经明确表态:公开、公平、公正。我相信不管律师也好,家人也好,山东高院会给足权利。他们会认真、依法审查,我坚信这一点。
新京报:你对阅卷的收获是否有判断?
刘博今:现在还很难推测,但这是很核心的环节。阅卷能获得证据材料,以及查看聂树斌本人的供述等,能判断是否缺乏核心证据。
新京报:为何这么多年一定要看卷宗?
刘博今:查阅卷宗,最主要是看此案证据是不是有欠缺,有没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看过聂树斌之前的判决书不难发现,所有证明聂树斌犯罪事实的证据描述,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仅有聂树斌的口供,而只有口供的话,是不能定罪的。
新京报:那聂案哪些疑点可以通过案卷的内容得到解答?
刘博今:比如卷宗中当年警方侦查时对案发现场的观察,现场留下了什么物品,这些物品是不是跟聂树斌有联系?是他用过的、偷的、遗留现场的?如果是跟他无关联的,就不能一环扣一环,给他定罪。
案件走向
我追求的结果是无罪判决
新京报:公众都很关心聂树斌案的走向。
刘博今:走向是很难控制的,几种可能吧,复查后启动或不启动再审。再审的话,要么维持原判,要么改判。反正我的决心是无罪判决,这是我追求的结果,接下来是关注国家赔偿。
新京报:能梳理下案件接下来的时间表吗?
刘博今:3个月内应该会有个初步的结果,如果还拿不定主意,可能会延长到6个月。但最后会有一个裁定,是否再审。如果再审,就进入二审程序,可以书面审理,也可以开庭审理。我们肯定要求开庭审理。毕竟王书金案已经公开审理过一次了,这个为什么不公开呢?
新京报:你曾公开称聂案百分之百有问题?
刘博今:我仍然觉得聂案百分之百有问题,否则我也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投入这么多来代理此案。
新京报:那如果最后的结果仍然是维持原判,聂树斌有罪呢?
刘博今:如果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办法,按照程序走完了,是什么结果,大家都得接受。
新京报:但张焕枝说出现这样的结果她还是会继续申诉?
刘博今:她还有申诉的渠道,对她来说并不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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