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惠州四少年劫案4年后再审 已历经5次审判

2012年7月，在家刚睡醒的陈某回忆警方抓人时的情景。南都记者 陈伟斌 摄

　　四年前，惠州惠城区四名少年被控抢劫罪，历经四年五次审判，经过省高院指令，此案昨日上午在惠州中院第六次开庭审理。省高院发回重申的理由是：认为依据相关法律解释，此案据以定罪量刑的证据不确实、不充分、矛盾，而且非法证据依法应当排除。

　　昨日在法庭上，陈某辩护律师说，2011年1月中旬，陈某被惠城警方抓捕的时候正读初二，又瘦、又矮，十分青涩，“现在，你们看看(坐在被告席上的他)，长高很多，头发长了，成了一个社会青年，而案件还没有结束！”

　　四名孩子的父母默默坐在旁听席上，看到孩子回答不了法官问话，忍不住激动发言。对公诉人的发言不满，又忍不住要站起来，最后被法警请出去。陈某的父亲坚持儿子不可能抢劫，说儿子很胆小，有决心把官司打到底！

　　被控四起劫案 法院认定两宗

　　2011年1月，惠州市区发生多起学生上学途中被人持刀抢劫事件，有人遭捅伤，破案让公安压力很大。同年1月19日，惠州公安局城区分局刑警大队以涉嫌多次抢劫学生为由，抓捕黄某、刘某、苗某、陈某等4人以及一名不满14周岁的初中生。过后，不满14周岁的初中生被释放。

　　黄某、刘某、苗某、陈某等四名被告家住惠州惠城老城区五一路，被抓时均未成年，陈某读初二、苗某正读初三，两人同所学校。因为此案，他们没有再去读书。4人坚称没有抢劫，他们的父母四处奔波“喊冤”。案件在惠城区法院、惠州中院来回审理，判决多次更改。

　　起初，4人被指控犯下四宗抢劫案，法院最终认定两宗。惠城区法院一审后，四少年中有两人被判刑7年1个月，1人被判刑6年2个月，另一人被判刑4年8个月。但在反复的上诉重审后，四少年刑期大大缩短，减至三年以内。2012年年底，惠州中院终审判决四名被告三年以内刑期，但适用缓刑。此时，四人在惠州市看守所已遭关押近两年。判决公布后，他们立即被释放。

　　检察院坚称四被告应判抢劫罪

　　审理期间，为四少年辩护的商盾律师事务所罗如洪等律师坚持无罪辩护，但没有被法院采纳。

　　孩子虽有罪，但已释放，要不要继续打官司呢？四少年的父母想法有分歧，两名少年的父母坚持要求无罪，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打官司。去年，他们先申诉到广东高院，要求申张法律公正，两少年父母不想再折腾，打算认数。今年8月，广东高院作出决定，认为依据相关法律解释，此案据以定罪量刑的证据不确实、不充分、矛盾，而且非法证据依法应当排除，指令惠州市中院再审。

　　昨日，此案在惠州中院第六次开审。法庭上，四名被告再次否认抢劫，并称曾遭殴打恐吓才认罪。惠州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仍要求法院判决四人抢劫罪，并提出三份证据。

　　对此，被告辩护律师表示，三份证据与案件无关。根据已生效的法院判决，认定的抢劫只有两宗。省高院发回重审就在于，即使依据惠州法院判决认定的两次抢劫案，四名被告陈述的整个抢劫过程，包括很多关键作案细节不相同、互相矛盾，与报警人描述也不同。而且，报警人也没有一一指认四人抢劫。现场视频监控见不到四人作案，“认定的两宗抢劫案分别是2011年1月14日、16日发生。19日，他们被抓，如此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忘记作案过程。他们对作案过程陈述互相矛盾就不正常！被抓后刚开始四人笔录不一致，慢慢就一致了，不奇怪吗？”

　　昨日庭审结束后，惠州中院没有当即宣判。 南都记者 张广军

　　庭审焦点

　　昨日庭审焦点转移到“惠城区公安刑警大队有无对4少年进行刑讯逼供；讯问时，惠城区公安有无通知四少年的法定代理人(父母)到场。”

　　惠州检察院再提三份证据

　　●承认公安机关讯问时没有通知其父母到场，这是瑕疵，不影响案件。办案民警曾说被告拒绝联系父母，不提供联系电话，是一名被告的父母告诉其他被告的父母。

　　●检察官提供一份对当时办案民警的笔录，称办案民警均声明没对四人刑讯逼供，而且进看守所时他们体检正常。

　　●虽然公安机关没通知被告父母，但后来惠城区检察院讯问时有通知到场，四人承认作案。因此，不影响对案件的判决。

　　VS

　　辩护律师称不能让人信服

　　●未成年人保护法明确规定，对未成年人进行讯问应通知其法定代理人(父母)到场，所以必须要通知，不通知就是违法，对未成年人讯问笔录不能作为证据。本案中，有三名被告，一人在其家里抓走，一人被抓时正在其父亲身旁，其父亲一直跟到刑警队办公室，却被赶走，“警察可以抓到四名孩子，却无法找到他们的父母，这不能让人信服！”

　　●被告辩护律师说，刑讯逼供不一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根据被告陈述，讯问时民警有踢他们，言语恐吓，还有拿着警械在旁边吓他们，“未成年人没有父母在身旁，言语恐吓就承认了，还用打吗？民警自己说自己没有刑讯逼供十分可笑。”